葬礼持续了足足七天。
室外始终雨丝风片,会场内也气氛压抑。
亲友来来往往,席璟琛坐在轮椅上游刃有余寒暄,英俊非凡的面容与遗照上的席振辉有几分相似。
但他不苟言笑,冷冷清清,倒比席振辉那个笑面虎更具上位者的矜贵气度,令人暗生敬畏。
席老爷子自第一天伤心过度晕倒,就称病卧榻,让席璟琛作为唯一在场的席家主脉,主持大局。
一众亲人对如今的局势都心知肚明,争先恐后与席璟琛打好关系。
毕竟,席振辉一房坐牢的坐牢、死亡的死亡,再没有人可以撼动席璟琛的地位。
曾经那个残废后一蹶不振的年轻人,终究是成为席家除了席老爷子以外最大的实权人物,距离掌控整个家族只有一步之遥。
“席总。”林尧礼行至席璟琛身边,只唤了一声就缄默立在一旁,明显是有话顾忌周围的人不便说。
席璟琛不动声色结束寒暄,客气而不容分说地请周围亲友离开。
林尧礼这才躬身递给席璟琛一沓文件,低声禀报,“这是目前查到的资料,还有一部分情况安廉正在核实。”
席璟琛面不改色翻阅文件,眸光凉薄,“让他尽快。”
林尧礼颔首应下,余光瞥见几人走来,当即提醒,“席总,时家的人来了。”
时允辰与两个时家的人祭拜完,林尧礼已经带着文件离开。
只有席璟琛坐在一旁,落向他的目光冰冷,隐隐带着敌意。
凉风闯堂而过,装点其中的花叶震颤。
两个男人一坐一立对视,风平浪静又暗流汹涌。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几人凑到席璟琛跟前搭话,切断他们的目光。
时允辰注意到不少人也盯着自己蠢蠢欲动,留下两位下属应付,转身而去。
经过一处走廊时,他脚步一顿,毫不犹豫转了方向,走向走廊尽头的女人。
“晗玉。”
时允辰踏入窗边黯淡的日光,含笑的眼眸映着光晕,瞳色浅浅更显明亮。
即便他身着严肃的深色西装,依然掩不住那身亲和温切的气质。
宋晗玉拂开被风吹乱的发,回以礼貌微笑,“时主编。”
“你这几天请假,就是为了陪席璟琛。”时允辰察觉到她的疏离,笑意微敛,“怎么一个人在这?是他不让你待在他身边?”
说到后面,男人一贯平和的语调明显变冷。
席璟琛平时对宋晗玉占有欲极强,每次遇见他都会不动声色宣告主权。
但是一到这种重要场合,他竟然连宋晗玉出现在大众面前都不敢,是只打算玩弄感情,从不想负责?
“没有,主编您别误会。”宋晗玉啼笑皆非,胡乱找了一个理由解释,“我只是觉得里面闷,在这儿透透气。”
至于实情,不足为外人道。
那天提起关于江曼白的话题,宋晗玉与席璟琛就不欢而散。
每每看见席璟琛,她就会想起那句戳自己心窝的话。
于是只要不是她必须出面的情况,她都对他避而远之,眼不见为净。
想起席璟琛,宋晗玉又不知不觉走神。
浅淡的玉兰香浸入呼吸,她回神才发现时允辰不知何时靠近,一只手臂从她耳侧掠过,把大开的窗户合拢,只留一条缝。
风骤然变弱,时允辰身上的味道便浓郁几分,无声无息包围宋晗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