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清玥见他依旧坐在那里，没有多余的动作，多余的表情，满怀希望的心，更加冷却。
她的声音颤抖，说道：“丞瀚，我是真的爱你。”
她的爱，传入他的耳朵里，却像一把沾了甜蜜毒药的刀，让他觉得甜，也让他觉得心如刀割。
一下下的毒药入心，他忽然变得有些麻木，满心对她的爱，被毒药给堵住，无法散发出来。
顾丞瀚的目光冰冷，看着眼前的女人，问道：“你到底是爱我，还是为了仇恨？”
时清玥愣在那里，看着他，眼中的水雾越来越浓。
顾丞瀚把话摊开来说，“你当初答应与我交往，是为了报复，对吧？”
“你……”时清玥觉得自己应该解释的，但是她已经说过太多的谎言，这次她说不出谎言来掩盖自己的谎言。
她的嗓子像是被棉花堵住那般难受，不能说一句话。
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下。
烫着她的皮肤，也冷着她的心。
“录音，我都听了。”顾丞瀚的目光冰冷，如同冰锥一样，刺入她的心脏，“当年你外公与环宇的事情，我全部知道，你来接近我，不过是为了借着我的力量报复时宏正，然后再报复我。”
“……”时清玥被他的质问给弄得摊在椅子上。
顾丞瀚见她嘴唇轻启，却不能说出一句话的模样，心里依旧是怜惜，可是把话说道这个程度，他要继续冷酷下去。
时清玥若是继续与他在一起，一定会在两边犹豫纠结。
既然她舍弃不了心里的仇恨，做不出选择，那他帮她一把。
他不能要求时清玥放弃心里的仇恨，那些事的确是存在，要是这种事发生在他的身上，他必定是不会原谅。
顾丞瀚本来就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他又有什么资格让时清玥去放弃心里的仇恨呢？
“你不但对环宇有仇恨，对我的父母也有仇恨，还有Wallace，以及我……”
他的每一句话传入耳朵之中，就像是给时清玥判了死刑一样。
她扬起嘴角，他是什么都知道了，所以之前的分手理由的确是借口，而他之前也没说错，她的确是骗了他。
听着他把话说完，她眼泪滴落的速度更快。
顾丞瀚说得没错，她是有仇恨，而且她不应该对着仇人落泪的。
时清玥站起来，身体晃了晃，扶着办公桌的一角，凝望他大方承认，“既然你知道了，我也不隐瞒，你说的，都是真的，我接近你是为了报仇，也是为了借助你的力量帮我报仇，你都知道，为什么还要这样帮我？”
她还是不相信，顾丞瀚对她一点感情也没。
顾丞瀚也站起来，他比她高上许多，所以是低着头看她的。
时清玥的眼泪肆意落下，不再压抑的模样让他心疼。
“你整个人都给了我，给你一点帮助也算是分手费用，这样你也不亏，我也不是白吃。”
顾丞瀚的话让她的身形一晃。
他的意思是，她是出来卖的？
所以她把自己献身给了他，所以他才会做那么多事情，这算是报酬？
时清玥勉强站直了身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
“过年前。”顾丞瀚无情回答。
时清玥感觉眼前一黑，紧紧的抓着桌子。
他是过年前就知道，她却傻乎乎的在过年的时候把身体献给他……
时清玥看着他的面无表情，知道自己输了，输的彻底。
顾丞瀚关心她，爱护她，甚至在分手后帮她，不过都是因为她把身体献给他。
时清玥忽然笑着，对着眼前的男人笑着，点头，“那我谢谢顾总您的施舍。”
现在一切她都了解清楚，也有了答案。
时清玥拿起一旁的文件走了出去，走到办公室的门口，她仰视着天空，把剩下还没落下的眼泪给逼回去。
哭过，也软弱过，在弄清真相后，她就该坚强些。
时清玥站在那里，冷着声音说道：“顾总，您对我的帮助到这里为止，您也不是我第一个男人，没必要做那么多，感情的事情，我还是输得起。”
她是输得起，也输得彻底。
直到今天她才知道。
时清玥离开了办公室。
落下一室的冷清给顾丞瀚，她来过，带着一身玫瑰的清香，但是也这样，带着伤心离开。
他本来不想说这个原因，可是不说，就没了充足的理由，时清玥应该活得快乐些，而不是每天都在想着怎么报仇，也不应该在仇恨与爱情中纠结。
他看着桌子边上的泪水，指腹轻轻沾着，上面的温度早已经冰冷。
曾几何时，他在心里发过誓，一定不会让时清玥继续流泪。
顾丞瀚一个拳头锤在眼泪停过的地方，办公桌“砰”的一声，出了一道裂痕。
时清玥离开环宇集团，这次她没有回头，只是低着头的往前快步走去。
她不小心的撞入了一个男人的怀里。
一阵钝痛，却没有内心那般的疼痛，时清玥没有抬头，而是往旁边一挪，道歉着，“抱歉。”
江景渊听出她的声音，呼唤道：“时小姐？”
时清玥抬起头，她红肿的双眸瞬间暴露在他的面前。
她的眼睛红肿，似乎哭了很久，眸中还闪烁着一些泪花，楚楚可怜，他从衣襟里拿出随身携带的手帕，递了过去，“你怎么了？”
时清玥摇头，拒绝了他的好意。
“拿着吧，你现在看着很狼狈。”江景渊坚持把手帕塞进她的手里，指腹触碰的时候，才发现她的手指很冰冷。
时清玥接过，却是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
她本来想要拦车离开这个让她狼狈不堪的地方，却没想到被江景渊给堵住。
她紧紧握着手帕，道：“谢谢。”
“真的不擦吗？”江景渊微笑的看着她只是握住手帕，没有更多的动作。
他的举止彬彬让她不好意思继续拒绝他的好意，拿着手帕擦了擦眼泪，又吸了吸鼻子。
没想到，这么狼狈的一面，让他给碰见。
江景渊双手插在口袋，看了一眼周围，这里并不是谈话的好地方，于是建议道：“前面有一家咖啡馆，要进去坐坐吗？”
时清玥点头，她也需要一个地方好好安静，她这个样子，回公司不对，回家里，更是不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