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三又是谁？”纪歆瑶搞事情同样也只是在学校里搞过，在学校外面，脸上的面具从来就没摘下来过，一副高岭之花的样子，学校附近的混混们当然不会接近她，再怎么仰慕她都不敢跟她说一句话的。
“铁三是学校附近一群混混的小头目，手底下有十多个人，他们都是有稳定收入的人，没有固定工作，就喜欢在街上浪荡，喂下流浪猫流浪狗，抓抓扒手搞搞黑吃黑什么的。”周子翰一副十分熟稔的样子跟纪歆瑶说起来。
“你的朋友？”纪歆瑶问他。
周子翰听见这几个字，不想承认，但是又是认识的人，算是朋友吧？勉强算是吧。周子翰纠结了半天，一副吃了苍蝇似的表情回答她，“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没有算是。”纪歆瑶捏紧了拳头，一副忍耐到极限的表情。
怎么才几天没见，周子翰就一副婆婆妈妈的样子了原本就蠢得很可怕了，现在又一副婆婆妈妈的样子，更讨人嫌了。
纪歆瑶紧紧地攥住手底下的枕头，心里已经把周子翰撕了百八十遍了。
“好吧。”周子翰的表情像是在便秘，憋了半天憋出几个字，“不是！他们不是我的朋友。”
那种人怎么能算是他的朋友，一大把年纪没有房没有车还没有女朋友的单身狗，这种朋友，说出去了他嫌丢人。
“不是也得是！”纪歆瑶突然提高了声音。“你……啧！”
纪歆瑶突然觉得头疼，怎么说？难道说周子翰为了给她出气找了朋友要打季风卿一顿，又看见季风卿被打得太惨，所以出手帮忙，把自己朋友打了？这不是神经病吗！
纪歆瑶一头栽进枕头里。真的拿周子翰那个猪脑袋没有办法了。
“这样吧。”陆椿这时候开口了。
“周子翰你去找那个铁三，让他找人去教训一下季风卿，给他一点颜色瞧瞧。然后铁三找的人你是不认识的。所以当时看见季风卿被打得太惨，你就动了恻隐之心，让那几个人停手，但是那几个人不认识你，所以他们没听你的，你就只好跟季风卿一起打他们了。这样行不行？”
纪歆瑶听见这话，双眼一亮，上半身撑了起来，扬着脑袋看陆椿，“好像可以这么着诶。”
“不行啊……”周子翰在两个女生要杀人的目光中颤巍巍地举起手，“我……我上去帮忙的时候季风卿不惨啊，打完架之后他也不惨啊，他休学回家不是跟老大你这样的要住院，是被他爸爸叫回去的啊，他什么事都没有的。”
纪歆瑶咬住嘴唇，气极反笑，“周子翰你到底怎么想的，我不是说让你去套他麻袋打他一顿吗？你怎么能想到要去帮他呢？来，跟我好好说道说道，你是怎么想的？”
纪歆瑶真的是有点好奇周子翰的脑回路了，是她说的话不够明显，让他产生了什么误会吗？
“我……”周子翰偷偷看了纪歆瑶一眼，“我就听见你说，我被人利用了，然后我就觉得，我应该刷一下季风卿的好感，跟他解释一下这件事，说一下我是被人当刀使了，这样的话，休战的可能性不是会更高一点吗？”
周子翰觉得自己没错啊，历史课上的时候，但凡要谈和的时候，不都是要有一方先要表现出一点退步来吗？在中国古代的集市上，为了谈和，多的是把公主送出去换取机会的啊，他可没有要把老大送出去，他只是适时地给季风卿雪中送炭了一回而已？他这样做错了吗？
“你怕是个猪脑子！”纪歆瑶能想到的评价就只有这一句了，像周子翰想要的夸赞，没可能的。
“你有没有发现，在搞事的根本就不是歆瑶跟季风卿，而是别人？”陆椿扶了把眼镜，她也挺佩服周子翰的智商的，但是该解释的还是得解释，不然周子翰能一直错下去。如果纪歆瑶在学校还好，一旦周子翰做错了什么纪歆瑶能发现，会及时止损。
现在歆瑶住院了，她不趁着歆瑶在，给周子翰理理思绪，等去了学校，一没有纪歆瑶压着，周子翰肯定就要开始搞风搞雨了，别刚刚歆瑶努力创造出来的一番好形势，又能让周子翰全部给搞完蛋。
周子翰用不大的脑容量思考了一下，好像是这么回事。老大在医院里，对于季风卿的事情根本没有说半个字，而季风卿每天都在操场上训练，上课的时候也是在睡觉的时候比较多，他自己本身也不太跟人说话，那些帮季风卿说话的人也不是常跟在季风卿身边的那一群。
这么看来好像真的是。周子翰搔了搔头皮，犹犹豫豫地看了纪歆瑶一眼才说，“好像是那么回事……”
“那你觉得你帮季风卿能起到什么作用吗？”陆椿再次问周子翰。
“怎么不能起到作用了？”周子翰理直气壮，“如果有人想跟我谈什么条件，他要是帮了老大一把，我肯定会愿意给他一些面子啊。”做小弟的就是要以老大为首是瞻啊。
“但是你看，帮季风卿说话的人，像你跟歆瑶的关系一样吗？”
“好像不一样……”
“本来就不一样！”纪歆瑶真的要被气死了，噼里啪啦说了出来。
“你是我小弟，咱们俩感情好，所以你会顾着我，可你看帮季风卿说话的人都是些谁，跟季风卿玩得好的人肯定都是体育生对吧他们才是一起学习一起努力的人，帮他说话的人里有一个体育生的？咱们班还有除了季风卿以外的体育生？”
接连几个问题丢过来，周子翰就明白自己到底错在哪了，一副恍然大悟又抱歉的神色，可怜巴巴地看着两人，“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他现在应该怎么办？”纪歆瑶问陆椿，她已经被周子翰气到脑子有点不够用了，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他们接下来该做什么。
陆椿捏了捏鼻梁骨，沉思了半分钟，“周子翰你接下来就盯着季风卿，不断地给他搞事情吧。”
虽然歆瑶在罗斯敏那里表明了态度，对季风卿没什么怨言，但是就这么失去了三个月的上课时间，不可能真的会因为一张好看的脸就无动于衷的。
就像那些人想扯歆瑶的大旗就让周子翰上一样，那么周子翰的做法一定程度上也就代表了纪歆瑶的态度，不断地给季风卿找一些不伤筋动骨，又不好解决的小麻烦，不就正符合了众人以为的，纪歆瑶的心理吗？
喜欢季风卿那张脸下不了重手，但心里那口气又肯定咽不下去，就不停地给他找麻烦吸引他的注意。
“可是季风卿不是回去了么？”周子翰傻傻地问。“季风卿回去了还怎么给他找麻烦。”
“前面我们说话你听了吗？”连陆椿都有些火气了，不知道歆瑶到底怎么想的，为什么收个小弟都要收个智商这么令人堪忧的。收个智商达到了普通人水平线的不好吗？他们学校缺那种人吗？不是像周子翰这种智商水平线有点低的才是稀缺货吗？
“我听了啊。”周子翰再一次理直气壮，“你们不是说我之前做错了吗？我现在知道我错哪了啊。”
无力。
陆椿跟纪歆瑶两人再一次达成共识。
“我说的刚刚，是指歆瑶跟罗斯敏说的话，你有没有认真听。”陆椿现在特别庆幸她手底下的人智商都还可以，不用她什么都掰开了揉碎了跟他们说，省了她的耐心也省了她的口水。
她记得以前纪歆瑶是一个很端庄，很温柔的淑女啊，兼职就是淑女的教科书版本，这两年变成这个暴躁的样子，难道就是因为跟周子翰呆久了？
说实话，就算是她，跟周子翰呆太久，她也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爆炸，实在是……太蠢。
“没有。”周子翰拖了张凳子坐下来，进来这么久屁股都还没有挨到过凳子边，他身上的肥肉好重的啊。“你们跟罗斯敏聊天我听了干嘛？”
无话可说……
“好了，总之，”纪歆瑶接口，反正永远不要指望周子翰能主动做成什么事就对了，还是直接告诉他让他怎么做比较省心一些。“总之，罗斯敏会把季风卿弄回我们班来，然后你就开始给他找麻烦，懂不懂？”
罗斯敏肯定不会让季风卿在家里待太久的，说不定季风卿的爸爸让他回家里去，也只是一个让季风卿先避避风头的托辞而已。
至于她有没有受委屈，不管走到哪里，中国人都更倾向于粉饰太平，强调集体利益。为了集体的和谐，个人受一点委屈是不要紧的时候，人不能太自私。
纪歆瑶现在就可以想象到以后她去了学校，那些人会怎么劝她怎么开导她，真是无趣而虚伪。
“我……大概要做到什么程度？”又是老大在给他讲，周子翰心里有点怂怂的，他发现自从他跟老大熟了之后，老大在他心目中的女神形象就幻灭了，整一副女霸王龙的样子，懂不懂就会咆哮，喷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