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很为难她啊?在纪歆瑶看不见的角度,欧炎含着笑意的嘴角不变,只是他眼底的毒辣情绪泛出来,红色眼睛里那层白蒙蒙的雾气,让他看起来特别渗人。
纪歆瑶还没完全消化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一根手指抬高她的下巴,迫使她仰望他诡异的俊眸。
但纪歆瑶犹在怔愣着。
昏暗光线下,这个男人,仿佛是他,又仿佛不是他。
五官依旧是那个五官,可是哪里变了,更冷峻,更阴暗,更……
纪歆瑶说不清了,欧炎也没给她大脑充分的时间想清,他狂热的吻印在她的唇上,和她交缠。
一股性感体味萦绕在她鼻端,他身上带着一种融合了香皂和烟草的气息,掺和了男性的淡淡汗味,极其野性。
欧炎拦腰将纪歆瑶扔到床上,纪歆瑶眼前一黑,火热大掌一下子将薄薄衣衫自她香肩扯下,他强壮的身躯就已经覆上来了。
“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欧炎一口狠狠咬在了纪歆瑶肩上,记得我说过吗?不要背叛我,不要欺骗我,不要离开我,这三个你都犯了,纪楚!我说过的,我的信任不是无条件的。
“痛——”肩上传来的刺痛让纪歆瑶发一声出痛叫!
“你怎么敢?嗯?”欧炎咬着她细嫩耳垂阴森低吟。
他残酷地挤捏着掌中,惩戒她的再次欺骗和背叛。
她太残忍,三年前,完全夺去他的真心后,再狠心地将他抛下,三年来就这样自他身边完全消失,留下他独自一人,日夜疼痛。
三年后,她又故技重施,用眼泪和他对她的爱,再次赢取她的信任后,又想再一次抛下他离去!
她凭什么!她凭什么这样对他!
她究竟有没有爱过他?哪怕只是一点点?
一番激情过后,两人都倒在床上,都装作呼吸平缓地睡着了。
纪歆瑶强撑着困倦的眼皮,特意等了大概大半个小时,才半撑起上半身,试探地叫了一声欧炎,欧炎不应,看起来还沉沉地睡着。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衣服都没时间穿上了,纪歆瑶裹着被子,将自己狂跳不止的心安抚下来,小心地下了床,她很安静,没有出任何声音,一步步速度不紧不慢地踩在柔软的地毯上。
油画就挂在大床左边的墙壁上,就只有大概十步的距离,很近了,纪歆瑶一步步朝前走去。
那副油画就挂在纪歆瑶眼睛上一寸的位置,油画很小,方方正正的,大约是50x50的尺寸,纪歆瑶要艰难地踮着脚,小心地摸着油画的边缘。
一直这样踮着,脚有些颤抖,纪歆瑶死死抿着唇,把全副的注意力都放在摸索油画边缘的指尖上,细细地感受指尖上的任何一丝凹陷或凸出,完全没发现后面被子的翻动声。
找到了,一处凹下去的拉扣,纪歆瑶谨慎往回看,欧炎还是窝成一团躺在床上,她深呼出一口气,小心地拉开油画,油画往侧面打开了,后面果然是一个保险箱。
纪歆瑶在身上的被子上擦了擦手上并不存在的汗,开始转动密码锁,0,3,2,1,“咔哒”一声,开了。
狂喜还未涌上纪歆瑶的脸,“你在做什么?”身后突然飘来清晰的问句。
纪歆瑶浑身僵住了。
这声音她当然不会不知道是谁,纪歆瑶紧张得连脚趾头都蜷缩起来。
连吞了好几口口水,纪歆瑶强迫着僵硬的身体后转过来身来。
“欧,欧炎……”纪歆瑶口干舌燥,她不停地舔嘴唇,大脑疯狂转动,怎么办,怎么办,要怎样的说辞才能蒙混过关,快,快,快想。
欧炎眼神阴恻恻的,好久不曾出现的阴鸷表情再次出现在他脸上,连脸上肌肉的抽搐方向都不同了,他一步一步地逼近纪歆瑶。
纪歆瑶被他的神情吓到往后退,油画也顺手合上了,企图消灭证据。
欧焱的脸一点点僵硬,像寒冬里冻得结实的冰块儿那样棱角分明,密不透风,带着危险的气息一步步靠近一脸恐惧的纪歆瑶。
纪歆瑶感受到窗外的风吹过来,夜晚的风再加肆虐,窗外的树哗啦啦作响,欧炎正朝她走来,他们中间隔着星光四散的光亮。
纪歆瑶突然想起他们第一次的场景,他才直升机上下来,信步朝自己走来,当时欧炎的神情也是这样的,带着孤狼般的骄傲和孤独,还有受伤后的无声悲鸣。
他知道了,他全都知道了,从欧炎的眼神中,纪歆瑶终于发现了这个事实,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她哪一步做错了?现在该怎么办?
纪歆瑶不断地往后退,紧张地嗓子发干却逞强着问:“你,欧焱,你干什么?你……”
待将纪歆瑶逼到墙角,欧炎俯视着她,薄削的嘴角上翘着,可笑意到颊骨处就已经戛然而止,他冷笑,问道:“纪歆瑶你以为我要干嘛?你觉得我会打你是不是,其实我在你心里就是个暴徒对不对。”
纪歆瑶不吭声,所有注意力都在面前这个男人身上,因为他的眼神,太过黑暗了,眼底的红色很深浓,快要接近黑色。
“那你知道受了伤的暴徒会做什么吗?”欧炎带着笑声的话里面有阴险的嘲弄,可是眼神又看似十分悲伤。
纪歆瑶的鼻尖除了自己头发的清香,还有欧炎因为俯身接近她的气味,空洞的卧室里昏暗而都是色彩斑斓的装饰品,造成了一种喧闹奇异的冷漠色调。
不等纪歆瑶做反应,欧焱瞬间抬起她的下巴,贴向自己唇,他啃噬着,呑咬着,一只手紧紧撕扯着她的长发推向自己,另一只死死卡着她的脖子。
纪歆瑶被他近乎暴虐的吻蹂桎梏着,还来不及喊疼就被又一波的舔吻封住了嘴,头发也因为被过力的拉扯,疼得眼泪直流。
最要命的是他捏着她脖子的力道越来越大。
他的手指烫得跟把镰刀一样,纪歆瑶才发现他的力道越来越不对劲,一开始纪歆瑶以为欧炎只是在生气,再狠也不过跟她咆哮几句,可是当她无法呼吸的时候,才在欧炎眼里看到浓厚的杀机。
推也推不动,打也无从下手,纪歆瑶无奈地发出“呜呜”的抽泣声,觉得下一刻就要被愤怒的欧炎掐死,以前欧炎也跟她暴力相向过,起码在纪歆瑶看来那就是暴力,可是现在看来那太小儿科了,若说现在的是十分之力,那原来的也就是三四分而已。
他,其实只要一只手稍稍用力就能完全置她于死地。
纪歆瑶无法呼吸地看着他,窒息的痛苦让她开始用尽力气挣扎,大脑一片空白,眼里只有欧炎的脸,他跟她一样痛苦,仿佛被掐死的是他自己。
纪歆瑶很想开口安抚他一下,让他冷静下来,可是很快呼吸受阻的痛楚促使她自救,她的指甲在他手腕上留下破皮的血痕,企图让他松懈开手上的力道。
就在纪歆瑶以为自己要命丧于此的时候,欧焱却缓缓松开了手,后退一步。
纪歆瑶身体立刻失去了支撑,顺着墙面瘫坐在地上,她紧咬着牙齿蜷缩起来,短暂的缺氧焚烧在吞噬她的咽喉,身体,她的每一块肌肉都在痛苦地嚎叫。
欧炎再有动作的时候,纪歆瑶立即恐惧地瞪着双眼警备地看着他,嘴唇上的血迹荫红扩散,渐渐铺满。
欧焱却仅仅只是单腿跪在地上,用手慢慢蹭去纪歆瑶嘴上的血,道:“这才是真正的暴力,纪歆瑶,你感受到了吗?这才是暴徒才会做的,其实,我也是暴徒,可是我舍不得把暴力用在你身上,傻瓜,真是傻瓜,彻头彻尾的傻瓜。”
纪歆瑶慢慢回复意识:“傻瓜?”她别开头,绕过他的触碰自己站起身来,“我一直这么受你钳制才是傻瓜,欧焱我不会再做任你宰割的傻瓜了。”
欧焱也慢慢站起身来,声音有些狼狈:“我不是说你,我说我自己。”
纪歆瑶被关在了在东侧楼,这里纪歆瑶记得康婶之前跟她提起过,这东侧楼废弃已久,以前是欧炎的外祖父作为教导欧炎学习的地方,可如今欧炎早过了学习的年纪,加上欧炎外祖父早已离世,所以这里就自然而然地被废弃了,大概怕伤感,欧炎也很少踏足此地。
虽然已经被荒废了很久,但纪歆瑶看得出来,这里每日还是有人打扫的,桌椅什么的,虽然有些旧了,但也被擦得干干净净的。
这里没有房间,到处是堆叠的书籍,纪歆瑶没有心思四处去探险,她在第一天被关在这的时候,只问送她来的康叔拿了一条厚毛毯,就直接在大门对着的前厅,席地而睡了。
她累了,真的很累。 ……
“夫人。”
康婶来给纪歆瑶带饭了。
纪歆瑶从厚毛毯里露出半个头出来,因为她睡的地方就正对着大门,康婶进来的时候也没关,热烈的阳光斜射进来,她眯着眼,似乎对阳光有些不适。
她合上眼,伸出手胡乱接过,声音沙哑道:“谢谢。”
“夫人,你的声音怎么这样了,是不是感冒了?”康婶一听纪歆瑶的声音,就急了,蹲下身摸一把裹在纪歆瑶的身上的厚毛毯,
叨叨道:“这就一张毛毯,怎么够呢,现在虽然快要春天了,可还是很凉的,还有夫人我之前就说过你了,怎么可以直接睡在地上,你至上找个桌子椅子什么的啊,那个康老头也是,你说要一张厚毛毯,他就真的只给你一张厚毛毯,这不是虐待吗?女人的身体最是冻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