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8章 无论她变成什么样,他总能认出来

第508章 无论她变成什么样,他总能认出来

沈纯熙心中划过一股暖流,不自觉的点了头。

其实不用谢大夫提醒,哪怕她理智上知道应该安慰白蓁蓁,她的身体却总是想要远离她。

离开护国公府,谢长宁收到了口谕,让她进宫。

他已经知道真正的白蓁蓁回来了,还要自己进宫做什么?

谢长宁觉得奇怪,转念一想,或许是他知道自己给白蓁蓁看了病,所以想知道一些事。

毕竟,他那么关心她。

谢长宁心中一酸,想起沈纯熙说的当年,他杀掉那个孩子,是为了救她。

谢长宁进了宫,沈宴面色如常,随意将奏折翻一页:“她怎么样了?”

她就知道,他叫她来,一定是要问白蓁蓁的情况。

“她挺好的,只是不想见你。”谢长宁如实道。

沈宴轻笑一声:“你倒是一点也不隐瞒。”

谢长宁凑近:“没有什么好隐瞒的,陛下那么在意她,迟早会知道的,我只不过是提前说了而已。”

“她不想见你,你不难过吗?”谢长宁抬眼,看着沈宴的神情。

她忽然觉得自己很无耻,分明不想和他在一起,却忍不住要靠近他,想知道他的一举一动。

尤其是……之后。

她从前的那些记忆复苏的越来越多,对于沈宴,多了点真情实感。

有了感情,理智就不作数了。

她知道她该远离他,她不喜欢一个人太过偏执,她总觉得会失控,会出事。

她每次都无法拒绝他,她已经验证了会出事。

如果不是为了霓香公主,她或许早就已经走了。

沈宴面无表情。

谢长宁以为会在他脸上看到受伤,或者看到执念,看到破碎感,但是,什么都没有。

不像他。

“为何会难过?”沈宴将目光落在她身上,无比冷静。

谢长宁蹙着眉:“你不是等了她很久吗?”

景元在一边激动坏了,他再也忍不住,问:“真的是她,她回来了?可是,她为什么不愿见陛下?”

谢长宁仍旧看着沈宴,不知为何,起了要试探他的心念:“她说,陛下杀了她的孩子,所以她不想见。”

景元怔了一瞬,立刻道:“她说的这是什么话?当年她生产,本就九死一生,若是有两全之法,陛下绝不会舍得让那个孩子死掉。”

“陛下分明是为了救她,在陛下眼里,什么人都没有她重要,她怎么能如此不明白陛下的苦心,怎么能怪他!”

谢长宁心跳不由得加快。

他是为了救她。

“陛下等了她这么多年,她有什么立场去怪他?”景元再忍不住生气。

他以为白蓁蓁回来了,一切就会好起来,谁知道,她居然会这样对沈宴。

简直是……不知好歹!

沈宴脸上却仍然没有表情,没有半分失态。

“如果是你呢?”沈宴忽然开口,“朕不太明白女孩子的心思,如果是你,你也会为了孩子,不见你的夫君吗?”

谢长宁没想到他会问自己,心中狂跳。

她这些年躲着沈宴,是为了那个孩子吗?

不是的,是因为她没了大部分记忆,又不想招惹沈宴这样偏执性格的人。

“女子都将自己的孩子当做自己的一切,如果是我,没了幸儿,说不定比她还要疯。”谢长宁斟酌着道。

沈宴的目光仍然在她身上,天边有黑云蔓延而来,带着强烈的压迫感,很快就要下雨了。

谢长宁等着他说话,等了很久,等不到。

她忍不住抬头,撞上他的眼眸。

心中猛然惨痛。

脑海中画面一闪,当年他要娶胡梦甜,离开她的时候,也是这样的眼眸。

眼底霎那间被雾气弥漫,她忽然就共情了他的隐忍。

他真的很难过。

他真的舍不得。

但他也真的很能忍。

谢长宁忍不住心疼。

雨点噼里啪啦的落下,顺着窗户和门飘进来。

景元去关窗。

“是吗?”只是简单的两个字。

谢长宁伸出手,在半空中停滞,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蓁蓁。”沈宴轻声喊她的名字。

谢长宁浑身一抖,瞳孔放大。

随即看着他,他是在自言自语吗?

沈宴放下奏折,走下台阶,一步步朝谢长宁走过来。

谢长宁后退一步,再后退一步,直到被她逼到柱子前面。

“她不想见我,我不会逼她。”沈宴看着她的眼眸,轻声道。

谢长宁道:“我……”

她转过脸:“我会替你转告护国公府的,他们也不用太担心了。”

沈宴看到她耳后易容的痕迹。

这张面具后面,是他朝思暮想的那个人吗?

她借着谢长宁的身份,用大楚的金牌,逼迫他不要追究她面具下的面容。

如果他一早就坚持,或许,早就知道她是谁了吧?

上苍待他不薄,他终于还是等到了她,无论她是不是愿意回来,只要她还在他身边,他能时时看到她,就已经足够了。

他会解决她的顾虑,让她心甘情愿回来的。

他的手落在谢长宁的脸上,落在面具和皮肤微微起了褶皱的地方:“长宁公主。”

谢长宁想要后退。

沈宴轻轻抚平她脸上的褶皱:“小心些。”

他说完这句,与她拉开距离。

谢长宁摸了摸自己脸上的人皮面具,她还以为,他要撕下她的面具。

“她被抓到南陵山庄之时,我曾经以为,她真的死了,这世上任何地方,都不会再有她的身影。”沈宴的声音淡淡的。

“后来找回了她,我以为再也不会和她分开。”

“直到她难产,不告而别。”

“你说,她真的会舍得,再也不见我吗?”

谢长宁眼底含泪,看到他收在袖子里的手。

“四年了,如果真的生气,是不是四年过去了,也该原谅了?”

谢长宁的额头忽然疼了起来。

是同心蛊在动。

“她那样爱我,甚至肯为我去死,怎么会舍得让我那么难过?”沈宴淡淡的看着她,“你说,是吗?”

谢长宁摇头,泪水奔涌而出:“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好疼——”

她真的好难过。

她曾经那样爱他,可是她忘了。

她知道她为他做了很多,也知道他们曾经彼此信任,可是,她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像是看着一幕幕电影。

她无法融入那段感情。

为什么要爱她,为什么不忘了她?

她早就不是从前的白蓁蓁了,从动过生死命盘之后,她就不是那个她了!

她如何能承受他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