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九漓下意识地打开车门,下了车。
他说过,他会在暗中保护她。
她攥紧手中质感微凉的烧玻璃鸢尾花,哪怕不用问老头那送花男子的长相,也能确定这花一定是他送的。
然而她在周围仔仔细细的看遍,找遍了,却并没有找到那道熟悉的身影。
姜九漓眸微黯的冲着老头说了句‘谢谢’,老头临走时还送了她一只透明的亚克力盒子来装这支易碎的玻璃花。
虽然七夕收到他送的花她很开心,但是人就有贪念。
她更想要送花的人,能陪她一起过七夕。
想到还有重要的事等着她回去处理,姜九漓敛下目眸光的钻进车里。车头调转了个方向,便朝着萧家开去。
旁边那棵粗壮的老榕树后面,走出的男人俊秀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墨镜,性感的薄唇叼着一根烟。
一身黑色西装衬得他身形颀长挺拔,让路过的人不由得回头多看一眼。
刚才看到她趴在车窗上,百无聊赖的看摊主做烧玻璃玫瑰花时,满脸好奇又惊叹的模样像极了一只娇俏呆萌的猫咪。
看得他忍俊不禁的让陆续下车,过去问问那个摊主除了玫瑰花以外,会不会做鸢尾花。
东西便宜与贵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喜欢。
而他也想从‘千篇一律’里,买一支永不凋零的‘专属’送给她。
七夕夜,一年才见一次的牛郎织女,才能在鹊桥桥相会。
他也想跟她幽会。
他丢掉烟蒂,上了不远处被早餐小吃车遮挡的黑色奔驰商务车后,陆续低声汇报道,
“于光荣在卓医的会议上主动认罪后,王院长让医院里梳理所有保健品的名单,彻查所有高额保健品的销售科室。
包括妇产科、肿瘤科、神经外科、心脏科、肠胃科、儿科,这六大科室的主任医师,有没有销售提成的证明和院内行贿的证据。
这些人都是周副院长刚提拔上来的。董事长代理监管人知道王院长是萧总你的人,就想让周副院长逐步架空王院长手中的权力。
这次王院长借机拿回了医院的管理权,暂停了保健品在医院的销售,新品类的保健品也暂时进不去卓医了。”
男人摘下脸上的墨镜,从黑色的牛皮镜盒中拿出软布,细细擦拭。眯起的墨眸寒气聚集的越发浓重。
“周禹国胆子倒是不小,我才刚‘死’,他就迫不及待的从神经外科里提拔了个自己人上来,还把保健品都推到我神经外科去了。”
陆续继续道,
“神经外科开的保健品都是些补脑丸、DHA补脑素,还有什么银杏叶片,说是这鬼玩意能治疗脑血栓!
只有萧总不在的时候,才知道卓医里到底谁是人,谁的鬼!王院长到现在还不知道,萧总你还活着的事。但是他能顶住压力抵制保健品进院,维护卓医的名声,也证明萧总没看错人。
只不过王院长刚开始查,医疗记录管理员钱江就请了病假。这钱江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现在我们的人已经派去找了。”
萧祁霆眉心微蹙的问,
“周禹国他老婆开的那家黄金店,从那个店员手里,查到这几个科室主任,私下去买东西的消费记录了么?”
“消费记录查到了,但是选中的金饰他们只付了款的走了个流程,没有带走。店员的话我已经事先录了音。哼,这就是赤裸裸的在向周副院长行贿,感谢他的‘提拔之恩’!”
陆续说完,后座的男人突然问了句,
“我订的东西到了么?”
陆续一怔,看了眼手上戴的表,
“店里昨天给我打电话,说是今天上午九点过去取。现在过去正合适。”
想到那张美艳生动的小脸,男人冰冷的眸子难得浮现起一层温暖,手指叩击着座椅的道,
“那就走吧。”
……
萧家。
看到姜九漓早上走了以后突然开车回来了,刚提着拖把从卫生间出来,打算拖地的琴姐一脸意外地迎上前,
“萧太太是有什么东西忘了拿,还是有什么急事?”
姜九漓摸向脑后的低马尾,
“我突然觉得还是那只羽毛的鲨鱼夹,更配我身上这套衣服,所以特地回来取。”
琴姐眼底划过一丝慌乱,放下拖把殷勤的表示,
“那我上去帮萧太太取。”
“不用了,我自己上去拿就行了。”
姜九漓叫住准备上楼的琴姐,亲自上楼回到房间拿到梳妆台上的那只鲨鱼夹。
在拨开上面的羽毛,果然发现里面那只纽扣大小的监听器不见了。
而监控画面显示,除了琴姐以外没有人来过这个房间!
姜九漓戴着那只羽毛鲨鱼夹从楼上下来的时候,看到琴姐飞快的瞟了她一眼后,心虚的挪开了视线。
“今天我的房间是谁打扫的?刚刚我发现少了一样东西。”
姜九漓说着询向客厅里正在忙碌的佣人们,过来的白管家看了琴姐一眼,对姜九漓说道,
“房间是阿琴打扫的,萧太太是少了什么重要东西?”
姜九漓意味沉沉的看向琴姐,
“也不是什么重要东西,不过是一只……隐藏在这只鲨鱼夹里面的纽扣式监听器罢了。”
琴姐瞬间身体一僵,脸色都变得煞白!
姜九漓视线在衣着质朴,从来到萧家一直勤劳能干的琴姐身上打量着,
“谁能想到呢,白管家你从老家找来的这个姐姐,竟然是有心人安插进萧家的内奸,在我的发饰里面偷偷安装监听器,趁着我上班偷偷取下来充电,这狐狸尾巴就藏不住了!
上次我在卫生间里面打电话,你假装来给我送冰糖燕窝粥,也是故意躲在外面偷听的吧?”
白管家一脸难以置信的看向他这个老家的堂姐。他知道萧太太能这么说,就绝不会冤枉了她!
“白桂琴你怎么能做这种吃里扒外的事!你还不赶紧说,到底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眼见事情败露,琴姐踟蹰几分钟小声说出的名字,姜九漓眼底的光瞬间暗淡下来。
她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后,攥紧手机的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等待了许久,电话那头始终没有人接听。
就在电话快要自动挂断的时候,突然接通了,就听话筒对面传来一道甜美的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