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什么变质了?”那位才被欧阳威邀请过的空姐刚好又迎过来,原本她就在好奇这一排位置上的三个人的关系,两男一女,有点非比寻常。
“啊,没什么,只是难喝罢了,谢谢。”将空杯子放回在空姐手中的托盘上,他拍了拍手,“紫伊,你怎么还不喝?”
“咕咚咕咚”,她不是在喝咖啡,她是在牛饮,更是在掩饰自己此时的尴尬,两个男人,开始别扭上了,却是因为她,头有些痛,她真的讨厌这样的夹在两个男人之间的关系,倏的起身,“我去下洗手间。”越过了风鸣鹤,紫伊大步的走向洗手间,恨不得永远远离身后的两个男人。
磨蹭了半天,她静静的站在镜子前看着那个脸色有些苍白的自己,不,她一定要做个抉择,她再也不想在风鸣鹤和欧阳威两个人面前受那目光的煎熬了,虽然他们两个人很少说话,可是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让她有难堪的感觉,仿佛,她就是那个脚踏两条船的人。
“嘭嘭……”有人在敲洗手间的门,诧异的转身,她的衣着已经整洁,拉开门,“谁呀?”真吵,女人如厕而被人敲了洗手间的门那真的很别扭的。
“紫伊,怎么这么慢,你没事吧?”却不想,门一开欧阳威正一脸担忧的站在那里。
“哦,我没事呀。”她一笑,露出一截雪白的牙齿,让人联想到小白兔,他抓过她的手带着她穿过通道:“下次不许去洗手间去这么久了。”
“阿威……”他太霸道了,居然连这个也管,他们这是在飞机上,她想逃也逃不走呀。
“反正,以后你上洗手间我都陪着你一起来。”
她无语了,需要这样吗?
几乎是被他拎到了座位上的,扫视着风鸣鹤的那张脸,就好象她欠他的不止是八千万而是八千亿美金似的。
可是,从她坐下,欧阳威就开始献起了殷勤,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弄来的瓜子和花生,一粒粒的剥好了放在她的面前,“吃吧,不然,你脸色好苍白。”
这跟脸色不好有什么关系?
她根本是被他们两个给折腾的。
她不吃,他就拿起来丢到她的口中,“乖,不然就变成丑女了。”
嚼着,却是食之无味,不知道是怎么熬到下飞机的,取了行李,她居然走在最前面,随后是风鸣鹤,倒是欧阳威离着她远远的,在最后面优哉游哉的不疾不徐的走着,就象是一个看客一样的看着面前的两个背影。
出了通道便乘着电梯到了停车场,还是三人行,还是那么的别扭,风鸣鹤引着紫伊与欧阳威停在他的车前,打开车门,道:“上车吧。”
欧阳威想也不想的就弯腰钻进了副驾驶座的位置,让紫伊只好坐在了后排,明明是与风鸣鹤不合拍的,却要离得他那么近,她想要说点什么,可是,却根本不知道要说什么。
车开了,驶离停车场的时候窗外正是夕阳无限好,那突然间的宁静让紫伊松了一口气,可是,她的背才靠在椅背上,欧阳威的声音就如撒旦般的传来,“风鸣鹤,我是不是应该住进你们家?”
“停车。”紫伊低沉说道,眼神里飘着恍惚的迷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可是,欧阳威的话惊醒了她,她这是在做什么?她怎么可以带着欧阳威一起住进风鸣鹤的住处呢?
不可以,真的不可以。
一直不出声的风鸣鹤一转方向盘,车子嗄然而停在了路边,紫伊打开车门飞也似的跳了下去。
“紫伊,你去哪儿?”欧阳威追了过来,只剩下驾驶座上的风鸣鹤默默的看着车外的一男一女飞快走离自己的世界,他没有呼唤紫伊,就任由她那般的离开了自己,也许从此,他们不再……
摇下的车窗飘过来的微风拂起脸颊微烫,T市比起西藏不知道要热了多少倍。
良久,紫伊与欧阳威一起消失在一个小巷子的尽头,再也看不到他们的踪影。
车后,喇叭声不止,风鸣鹤依然静静而坐,整个人全然脱离了这个世界一样,他的灵魂仿佛已经飘离。
紫伊回到了自己的出租房,身后,是亦步亦趋紧跟着她的阿威,“伊伊,这是你的住处,是不是?”
她不想说话,只轻轻的点了点头,欧阳威随她进去,四下扫视着,然后随手关上了房门。
一室的宁静,只有两个人低低的呼吸声。
去时,谁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可是回来了,当她真的带回了阿威时,为什么她会不快乐?
紫伊在整理东西,阿威还在四处看着,蓦的,他的视线停留在了浴室里的一个牙缸上,“伊伊,这牙缸好可爱呀,是不是我买给你的?我看着特别的熟悉。”
叠着衣服的手一颤,她泪流满面的跑进浴室,一手环住阿威的腰,头贴在他的背上,她嗅着他的气息,“阿威,我们去医院,好不好?”他知道,潜意识的他好象什么都记得,她真的很想让他恢复记忆,这牙缸,真的是他买给她的。
“不好,我强壮的象头牛,紫伊,我不想去医院。”他摇头,“我只要跟你在一起,就好象会慢慢的忆起些什么,你瞧,我真的感觉这牙缸是我买给你的。”
她的泪继续汹涌,湿了他的衣衫,咬咬牙,她道:“好,那就不去,现在,你冲个凉,然后吃过饭我带你去买衣服,晚上,我们一起去一个地方。”她带着点神秘兮兮的说道。
“什么地方?”
“到了你就知道了。”是蓝调,那是她与他初遇的地方,虽然,那里也曾带给过她痛苦,可是,有些事该遗忘的就遗忘吧,让其成为过去也未免不好。
他忽的转过身,“伊伊,我们一起洗好不好?好象我们之前总是一起洗。”他的声音略带了些沙哑,仿佛已经忆起了某些画面似的。
紫伊的身子一颤,飞也似的松开了环着他腰的手,“我去煮饭,煮你最爱吃的红烧排骨和清蒸鱼,阿威,你洗吧。”退出了浴室,再亲手关好了浴室的门,她怔然的隔着马赛克玻璃门看着浴室里的那道身影,泪水依然在流淌着,却不知是为何?
从楼下的小超室里买回了排骨和鱼时,阿威已经洗好了坐在小客厅里看着电视,而他手中赫然就是她卧室里的那个抱枕,灰色的小熊,有点老旧,便却很可爱,他的大手不住的把玩着,她看着,心里有些期待,也许,见到了她他的记忆真的会慢慢恢复呢。
煮好了饭,他坐在餐桌上看着,看了许久才拿起筷子,排骨酸酸甜甜,那是他最爱吃的味道,连吃了几口,再是清蒸鱼,他盯着这两道菜,忽而道:“紫伊,怎么没有萝卜干贝汤?”
“哦,明天煮给你吃,今天买不到干贝。”欣喜的看着他的眼睛,才回来一天,他就进步了许多,看来,她必须要让他走进自己的世界。
吃着鱼,她想起了宝宝,那小家伙还好吗?
真的好想呀,可她不敢去打扰风鸣鹤,她现在最怕见到的就是风鸣鹤。
宝宝,想妈妈吗?
风鸣鹤回来了,可是她却没有回去,宝宝一定很失望吧。
“紫伊,想什么呢?是不是在想……”
“不是,我是在想宝宝。”急忙的打住他,生怕阿威说出风鸣鹤那个名字,此刻,那个名字是她的禁忌,是她最怕听到的名字。
“宝宝?谁的宝宝?”
“我的呀。”吃了一口鱼,想起宝宝她的唇边就露出了微笑,那时在医院,如果没有宝宝她真的就一心求死了。
“啪”,阿威的筷子放在了桌子上,“你和风鸣鹤的宝宝?”
他问得那么急,那么切,听到宝宝他整个人都呆住了。
“啊……”她惊惧的抬首,正对上欧阳威满是疑问的眼睛,她急忙道:“不是,不是的,是阿鹤领养的孩子,现在应该有九个月了,超可爱的。”
欧阳威这才松了一口气,“那就说明你们两个没有孩子了?”
“嗯。”扒拉了一下碗里的饭,她有点紧张,欧阳威的反应也太强烈了吧。
他不在说话,可是面部表情始终都没有松驰下来,似乎是有话要问她,却一直等到吃完了才道:“紫伊,晚上要去哪儿?”
“去了你就知道了,我去洗碗,然后准备出门。”放下碗筷,她却还是决定打个电话去问问保姆宝宝的状况,真想呀。
“铃……铃……”那是风鸣鹤公寓里的固定电话。
响了又响,却还是没人接,皱皱眉,一旁的欧阳威正将手中的小熊抛到空中去,然后再稳稳的接住。
还是挂了吧,也许人不在家。
蓦的,电话里传来一记男声,“紫伊,是不是你?”
天,她也是用固定电话打的,可风鸣鹤居然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她的电话号码,从下午分开到此刻突然间的听到他的声音,她吓了一跳,手中的电话就如同烫手山芋般的落下去,“哐啷”的一声震得客厅里格外的响。
紫伊逃进了厨房,可即使是没有回头,她也知道欧阳威此刻一定是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