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迫不及待

他刚刚下了早朝,便迫不及待的赶到雪月宫。

当诧一看到玉钰儿已经恢复原样的绝色面孔之后,心头不禁狠狠一颤,口中不由自主的喊了一声:“金儿……”

这张无数次出现在自己梦中的面孔,此时此刻,竟这么真实的坐在他面前。

忍不住伸出手指,轻轻在那张令他魂牵梦系的柔软面颊上轻轻抚弄。

就在他天真的以为,金儿重新回到他身边的时候,耳边传来“啪”地一声,指头一痛,胆敢向当今天子挥手的,正是这个被他误以为是金儿再生的女人。

“沐湛,你是不是忘了,我姐姐已经在一年前,被你赐下的一杯毒酒,活活给毒死了。”

娇斥的吼声,就像一道无情的利箭,将沐湛梦幻般的遐想,击打得支离破碎。

恍惚之间,他看到眼前的女子虽然顶着与金儿有分相似的绝色面庞,但无论是气质还是性格,都相差出整整十万八千里。

一股浓浓的失望溢满心头。

讪讪的收回被拍了一下的手指,嚣张跋扈惯了的沐湛,也只有一这一刻,才会出现落寞的神情。

是啊,他为什么总会在不经意间忘了这个可怕的事实。

这个世上,他最爱的那个女人,已经被他……亲、手、赐、死!

虽然他无数次的告诉自己,金儿的死只是遭奸人所害,但如果没有他的纵容和支持,那个所谓的“奸人”,又怎会轻易得逞?

只要金儿能够重回他的身边,他宁愿放弃皇位,放弃朝庭,放弃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时间也不可能再重来一次。

看着玉钰儿那张与金儿异常相似的容颜,死绝了的希望,慢慢的又重新燃烧了起来。

“钰儿,知道朕为什么会将妳纳进后宫,让妳做朕的妃子么?”

不理会她懊恼的躲避,固执而霸道的坐到她面前,态度强硬的勾起她俏丽的下巴。

“因为妳有一张与金儿一模一样的脸,只要对着这张脸,朕心底所有的绝望,就会因为妳的存在,而消失尽殆。”

“我不介意再将这张脸毁了!”

沐湛满不在乎的哼笑一声,“就算是毁了,朕依然可以从妳的脸上,看到金儿的影子。”

玉钰儿被他气得小脸煞白,忍不住怒道:“可你爱的根本不是我,我不想做我姐姐一辈子的替身。”

“爱与不爱,又有什么关系呢?”

轻飘飘的一句话里,仿佛透着无限悲伤。

“朕的后宫,拥有无数美人儿,名义上,她们都是朕的妃子,可是放眼望去,又有哪个能博朕所爱?”

此刻的沐湛,俊美无铸的脸上,露出几分悲凉的苍桑。

“因为最爱的那一个,已经与朕阴阳相隔了,她走得那么干脆,无情的将朕一人独留在这人世间,朕总该在绝望之中,给自己找一个活下去的希望……”

看似执着温和的目中光,闪烁着空洞的笑意。

“钰儿……”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很柔,甚至还有一丝,令玉钰儿不敢相信的哽咽,“不要让朕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好么?”

诺大的雪月宫,这一刻突然静得可怕。

玉钰儿忽然同情起他的悲伤,这个男人权倾天下,风光无限。

他唾手可得这世间一切。

可此刻的他,却显得那么无助而又悲凉。

“太子哥哥……”

不经意间,她轻轻柔柔的将幼年之时对沐湛的称呼喊了出来。

那时的沐湛,是沐氏王朝的太子殿下,而她和姐姐玉金儿,是沐氏王朝宰相的千金。

记得很小很小的时候,身为太子的沐湛,总会找尽各种理由跑到宰相府与姐姐玩耍。

而她就像一个小小的跟屁虫,跟在姐姐和太子的身后,嚷着叫着让他们陪自己玩。

沐湛比她大了十来岁,很有兄长的风范,自从爹娘去世之后,每次她们姐妹被别人欺负的时候,他都会挺身而出,抱打不平。

遥远的记忆深处,沐湛就是她们心目中的神。

可是,这个给她们支撑,给她们力量的神,却在亲手害死了她最深爱的姐姐之后,变成了她生命中最残忍的刽子手。

因为与她相依为命多年的姐姐,就是死在了这个最不可能害死她的人的手中。

可就算她心底有再多的恨和怨,现在也无法再改变已经发生过的一切。

想到远在北方的鬼谷真,她忍不住放低姿态,向沐湛哀求道:“我不想做你的妃子,也不想当我姐姐的替身,更不想留在这个像牢笼一样的皇宫之中。”

“太子哥哥,如果你顾念着我姐姐的情份,你……你放过我,好不好?”

沐湛因为她的那声太子哥哥,而陷入了遥远的回忆之中。

年少的自己,与年少的金儿,曾是那么的开心快活。

他们一起骑马,一起打猎,一起嬉戏玩耍。

她会悲天悯人的替那些朝不保夕的百姓而担忧。

她也会为了自己批阅奏折过晚而紧张他的身体。

她更会为了自己突然间想吃某道菜,而不顾国母之尊,亲自下厨,只为满足他的挑剔的胃。

那时的自己,好像每一天都是快乐的。

可是,究竟从何时开始,这种快乐竟慢慢的离他远去?

是他大批大批的将美女纳入后宫?

还是他口中承诺着只爱她一人,可身体却一次又一次的对她进行着背叛?

他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当他因为德妃的流产而迁怒到她的头上时,她欲哭无泪,悲痛交加。

可他不但没有心疼,反而还亲口下令,赐鸩酒给她。

突然,金儿那张绝丽的容颜,被七孔流血的惨状所取代。

沐湛猛地从遥远的回忆中回神,印入眼前的,是钰儿那张,与金儿相似的俏颜。

内心深处所有的恐惧,都因为这张脸而慢慢变得平复起来。

面对她难得卑微的乞求,他绝情的摇头。

“只要妳还活着,今生今世,就不要再妄想离开这皇宫半步。”

他知道这样蛮横的束缚,与爱无关。

他只是幼稚的,想通过这张面孔,来抚平内心深处的罪恶感。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不会在失去金儿的日子里彻底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