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阿扬伯伯

送走了急匆匆的白浅辞,花墨寒倚着门框沉思了一下,突然回身笑道,“你会把阿辞带坏的!”

慕清林摸摸鼻子,一脸无辜的摊手,“我可真是冤枉。”

你家阿辞哪是我能带坏的,她那是天性如此。天性,懂不懂?慕清林翻了个白眼,想,也不知道是不是小时候和某人待的多了,一个德行!

花墨寒不理他的白眼,转身回了屋子,倒了两杯茶,果然便见到某人施施然跟了进来。

“别以为一杯茶就能让我原谅你。”慕清林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老实说,还真不错。

花墨寒淡淡道,“你想多了,那是给花生的。”

慕清林:“......”

这边慕清林还没感叹完真是世风日下,人在屋檐下,那边门突然被打开,露出花生圆圆的小脑袋,两只大眼睛水汪汪的望着花墨寒,“听说花哥哥给花生准备了好东西。”

“你这耳朵倒是灵的很。”花墨寒笑。

“花生还听说有马蹄糕,芙蓉糕,糖人,糖葫芦,烤红薯,小馄饨。”花生绕着屋子走了三圈,“哪呢?哪呢?”

在他要转第四圈时慕清林一把拽住了他的领子,“你听谁说的?”

“白姐姐说的!”花生回头,一把打掉他的手,道,“有辱斯文。”

慕清林惊讶的看了眼花墨寒,他可不觉得这话是花生自己能说出来的。

花墨寒接触到他的目光,便明白了他的意思,笑,“听说阿辞最近在看戏本子,嗯,叫女贼与书生不得不说的二三事。”

慕清林抖了抖肩膀,“真是重口味啊。”

“穆哥哥,你怎么可以这么说白姐姐。”

“哦?是吗?”慕清林狭促地笑了笑,伸手将自己喝的差不多的茶递给花生,“接着。”

花生扫了一眼,“这是什么?”

“集马蹄糕,芙蓉糕,糖人,糖葫芦,烤红薯,小馄饨于一体的你花哥哥给你的你白姐姐说的好东西......”慕清林将杯塞到花生怀里,笑眯眯的开口,“茶啊!”

“啊啊啊!”花生将茶杯一放,便往出跑,“白姐姐,你个大骗子!”

“诶,花弟弟,怎么可以这么说你白姐姐呢?”

花墨寒起身关上房门,隔着门还能听见花生的咆哮,“欺负小孩子,你也好意思。”

某人脸不红,气不喘,“就是,冰儿太过分!”

一路鬼叫狼嚎的花生自然是十分引人瞩目的,当然这个人就包括白浅辞。不过人家知道这是正主遭受欺骗后的悲愤之声,听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近,白浅辞估摸着这是要来找自己决一死战了,于是,白浅辞很有大将之风的一人做事一人当的......溜了......

一口气溜到两条街外的白浅辞拍了拍胸口,回头伸脖子望了望,“奇怪了,居然没追出来,今儿太阳是打西面出来的吗?”

被欺骗是愤怒的。

没吃的是伤心的。

没吃的被欺骗着还丢了个脸是忍无可忍的。

怀揣着复杂心情的花生是准备去找白姐姐拼命的。

他真的去了,只不过,半路被人截胡了......而已。

截胡的人是怜央。

天知道她不是故意的,她知道她就是纯粹的听到外面有人大声喊叫,天知道她都没听清这是谁,天知道她昨晚临时有多少事要忙多晚才睡。

天觉得外面的人可能要疯了,于是她替天行道看看这是谁家孩子不好好管教,这大早上.....大中午......好吧,大下午的,鬼叫什么?

怜央迷迷糊糊的下床,迷迷糊糊的套了件外衣,迷迷糊糊的开门,迷迷糊糊的拦住那个马上要经过自己房门口的发声体,迷迷糊糊的睁开眼......

怜央觉得可能是天要疯了,这人怎么是花生啊?不过转念一想,除了他还有谁啊?

之前花墨寒他们是住客栈的,但后来怜央和慕清林来了之后,再加上云橙和花眠人便多了起来,白浅辞便自作主张在附近买了宅子搬了进去,众人都表示没意见,你钱多,你开心就好。

如今,宅子里住的不像客栈那般鱼龙混杂,能这般喊叫的不是花生难道是花眠吗?

胡思乱想的怜央理所当然的把路过的花生给无视了,不过好在花生是个有礼貌的好孩子。本来花生都已经跑过去了,可余光似乎是扫到一个人,还是个熟人。花生觉得见到人那是要打招呼的,白姐姐说过不能把对某些人的情绪发泄到另个人身上,那是不道德的。尽管现在那个某些人是某些人......

于是乎,花生转身打算礼貌地打个招呼再去解决问题,结果这面他刚走到怜央面前还没来得及说话,便突然听到一声鬼叫。

怜央觉得自己要疯了,这声音是......花眠?!

花眠也觉得自己要疯了,累死累活,耗费人力物力财力无数的一车酒啊!

人力——光杆司令,花眠。

物力——拉菜车一辆,黄牛一头。

财力——银票,很多个若干。

银子花的多是一定的。毕竟白浅辞有钱,又是第一次请人喝酒,自然是不会小气的,要的全是江南名酿醉欢白。交代花眠时也是大方的不行,一叠直接送了过去,道,剩下的算是给你的幸苦费。

花眠本是想这要给主子挣点面子的,不要了,大方的。但他又觉得吧,你看人家目光多么真挚,不能辜负了人家的心意,于是几经挣扎,再三犹豫的勉强答应了。

勉强答应的花眠拿着本应够租辆马车,租个车夫的钱找了如今的装备,美名其曰,这叫勤俭持家。

后来知道这件事的白浅辞翻了个白眼道,那你倒是把钱给家啊!不过这是后话了。

勤俭持家的花眠吃着糖葫芦,赶着牛车晃晃悠悠的到了家门口,想着吃完这串糖葫芦就搬——虽然花墨寒没有明确的限制过,但是他还是能不用法术便不用的,哪想到一吃糖葫芦成千古恨啊!

就在他吃的就剩最后一个的时候,一个老头突然撞了过来。本来他撞过来也不要紧,但他撞到了车上。本来他撞到车上也不要紧,但车上有酒瓶。本来车上有酒瓶也不要紧,但是花眠没有绑绳子——为了省钱......

于是灾难发生了,一整车的酒瓶噼里啪啦的掉了下去,瓶砸着地,地砸着瓶,瓶砸着地,地砸着瓶......

花眠当时的脑子是一片空白的,觉得心都要碎了,下意识的嗷了一声。

钱没了!

没了!

了!

当然,让他崩溃的还没完,伴着酒瓶与心碎的声音,还有老头的嚎叫,“撞死老夫了!”

花眠立时便恢复了清醒,“碰瓷儿啊你!”

毁了我的酒,还想额我的钱,混球!

拿着糖葫芦怒目圆睁的花眠,满地酒瓶,酒水中的‘老夫’。花墨寒一群人出来时看到的便是这么一个场景。

看到一大群人出来,老头不紧不慢的打开唯一一瓶完好的酒,浅浅尝了一口,“好酒!”

花眠将糖葫芦一丢,“你还抢劫!”

云橙:“......”

众人:“......”

花生:“糖葫芦!!!”

少年,你的重点在哪里?

一群人站在门口大眼瞪大眼,老头子将酒喝完,站起身,象征性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刚要张嘴说话,突然又一屁股坐下去开始哎呦,“老头子我身体不好啊!!!”

花眠还在想这老头子又想玩什么花招,余光便见到白浅辞跑了过来,一把将老头扶了起来,道,“有没有事啊?”

“姑娘,还是你心肠好啊,老头子我......”老头嘟嘟囔囔,瞥了一眼那一群人,“他们,啧啧......”

白浅辞大致将老头检查了一遍,看到没受伤,才回头道,“怎么没扶一下啊?”

一群人没扶自然是有原因的。

这个老头是老头,又不是老头。

花眠是因为他能看出这人不是凡人,而且面目很年轻,一道仙障是瞒不过他们这样的人的。

不是凡人,还是个年轻的,装什么啊?

怜央和云橙跟花眠看到的也差不多,但花墨寒和慕清林却不是。这人确实算是老头,而且是按照他们的年龄算。为老不尊,故意碰瓷,两人也是想看看他究竟想做什么。

可就在这时白浅辞回来了,人家可看不出这么多的弯弯绕,理所当然的让丫鬟将老头扶了进去,又叫花眠将酒再买回来便要进去。

“你就不怕他有什么问题?”刚走到门口,花墨寒一把扯住白浅辞胳膊道。

“反正也住不了几天。”白浅辞撇撇嘴,对这个动作似乎有些不满,“再说这不是还有你......”

花墨寒觉得这句话甚欣慰,嘴角刚刚裂开,边见那人眼角扫了一圈后,道,“们嘛!”

花墨寒:“......”

慕清林装模做样的拍了拍身后的门,笑眯眯道:“这个‘门’好啊!”

花墨寒:“......”

花生:“哈哈哈哈......”

花墨寒眼光一扫,他忽然觉得花生最近似乎胆子越来越大了,“花生,我猜彩娘一定是想你了吧,要不要把你......”

花生浑身一颤,笑声立刻止住,脚底抹油便开溜,“花哥哥,花生突然想起来找白姐姐有些事,有些事......”

花生一开溜,慕清林倒是好奇了。这小魔王居然还有怕的?

那好奇是要解决的,解决是要询问的,询问是要找人的,人嘛,那是现成的。

不过,人似乎是不想为他的好奇买单,理都没理便进了院子。哦,路过门口时还摸了摸,道,“嗯,不错!”

慕清林瞬间有一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的感觉,这男人,忒小气!

不过人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于是好奇的某人转头对云橙微笑,“云姑娘?”

云橙淡淡道,“夫人。”

慕清林:“......”

知道你成亲了,了不起啊?瞧不起咱光棍一个啊?你主子不也一样吗?

没事,人又不只是他们两个,这不是还有嘛!

慕清林回头微笑,随即便收了脸。算了,这位还不如自己知道得多呢!

怜央:“......”

我不知道,怪我喽?

溜之大吉的花生一口气跑到花墨寒看不见的地方才松了口气。太可怕了,他可不要回去见彩娘,不要!

惊吓过度的花生于是也忘了自己溜出来的借口,于是也便忘了该借口不是一般的借口,他是真的找白浅辞有事。

再次幸运逃过一劫的白浅辞浑然不觉,她正端着盘子准备敲门,手还没举起来,便听到有人道,“好香啊!”

门缝中露出老头微微眯着的眼睛,白浅辞笑道,“您鼻子真好使!”

“那是,我是......”老头嘟嘟囔囔的自言自语,白浅辞将盘子放下,回头道,“您说什么?”

“啊?香,真香啊!”老头回身,“你也别您您的叫我,叫我阿扬伯伯就好了!”

“阿扬伯伯?”白浅辞点点头,“那......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