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是自己心智不坚定,误信了他的话,以为真是师父对不起他,以为他是真的想弥补她才会帮着他背叛了师兄,以至于悔恨了数万年。但是这次,她绝对不会再妥协了。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没……没长进吗?”
天君倒是没有生气,笑眯眯道,“对了,你还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大事呢吧?”
怜央瞪大眼睛,她在云子冰刚刚归位不久便蛊虫发作,一直在这里,对外面的事情一无所知。“发生什么事儿了?”
这一急,连语气都重了几分。
虽然这人没有和她只说过让她做什么,可这几万年怜央也算是了解了她的这位父亲,若是没有事逼自己做,他不会来的这般勤。
只是他这般的语气令怜央心底一沉。
天君笑笑,随意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花墨寒被青柠上仙杀了。”
“不可能。”怜央挣扎着坐起身,“师兄怎么可能会死……”
“轩辕剑穿胸而过,天界人人亲眼目睹。”
“你骗人,师兄曾发誓此生不上天界,又怎会……”怜央失魂落魄的低喃,“他的神农鼎之毒好不容易解了,怎么可能……”
“解了神农鼎之毒?”天君嗤笑一声,“真以为神农尺能解了他的毒?就算他当日没死在轩辕剑下,也是时日无多了。不过,居然能让他多挺了五万年。”
“解不了?可是师兄明明说过……”怜央的声音低了下去,恐怕是师兄不想让他们担心吧。
自己连他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怜央自嘲一笑,自己又有什么脸面去见他?如果不是自己他不会中毒,不会蹉跎了五万年的时光,那么他不会再入天庭不论他是因为什么原因。
究其根本,是自己害了他。
天君看着她这副模样冷冷一笑,这个花墨寒也不知道是有什么好的,竟然让这么多人为他伤神,果然和他那个师父一样的让人憎恨。
如今师兄已经去了,自己也无言活在这世上,倒不如去黄泉为他赔罪。
天君察觉到怜央的意图,却未阻止,“你若是敢死,我便公布了你的身份。不知道你娘会得到世人怎样的评价?”
“你……”
已为人妇却诞下他人之子,无论事实到底如何,她都会受到难以估量的诋毁与伤害。她怎么能让娘在生前遭受苦痛,仙逝后还受人诋毁?
“师兄已经去了,你还留着我有什么用?”
天君转过身,声音淡漠冰冷,“花墨寒死了,还有其他人呢。”
“其他人……”怜央突然笑起来,笑的张狂,笑够了,她才咬牙切齿道,“你就是个疯子。”
天君的身影似乎是颤了颤,却很快便恢复了正常。
你就是个疯子。这句话他也从另一个女人口中听到过。
那个和怜央血脉相承的女人身上。
那晚,他醉酒欺辱了她,她便是这般骂的自己。一样的语气,一样的咬牙切齿,或许也是一样的满脸憎恶吧。
是啊,他就是个疯子。从若兰嫁给杨钊的时候,他就已经疯了。
若兰是前任百花仙子的闺名。
他与若兰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自小他便喜欢若兰,一心想着长大后,继承天君之位后便封她为天后。后来他被封为太子后便请旨迎娶若兰为太子妃。
父君却不允许,他嫌弃若兰的身份不够,可他不在乎,甚至为此顶撞了他一向尊敬的父君,愤怒之极的父君直接将他关了禁闭。
然后,在他关禁闭的这段时间若兰嫁给了杨钊。等他知道的时候一切都晚了。本来他以为若兰是被父君逼的,是不情愿的。可是她却告诉自己她一直爱慕的都是长青上神,这次也不是天君强迫而是她自请的。
或许是伤心太过,或许是为了那仅存的自尊,他没有再去找过她。回到天庭后便遵循了父君的旨意册了太子妃,也就是轩辕影与轩辕羽的母后。
那些年他似乎是真的把她给彻底忘了,不再去想她,每天忙忙碌碌的处理事务。后来父君仙逝他理所应当的继任了天君之位。
再后来,天界传出二人不和的消息,她甚至直接回了自己的府邸,他派了人去调查才知道这些年她过得并不好。
杨钊是个武将,虽然长得俊秀却时时刻刻想着为天界效力。或许说,这人的心中从来便容不下儿女情长的这种小爱。与这样的人生活又怎么可能好的起来?
得知了这些消息,他的心似乎又活了过来。或许,若兰是爱自己的呢?或许,当初她请旨嫁给杨钊只是因为她不想让自己夹在她与父君间为难呢?或许,他一直在等自己去找她呢?
他去了,然后他便彻底成了疯子。
她说她一直爱的都是杨钊,哪怕他不喜欢自己。
她说她本来还觉得对不起他,如今只觉得他恶心。
她说再也不想见到他。
她宁可守着那个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心上的木头,也不肯接受自己?
他笑了笑,没有说话,大步迈了出去,却在心中下了个决定。
她不是爱那个男人吗?好,那他就毁了他。
既然他不好过,那么便都一起陪着他好了。
杨钊一腔忠心,那他便让他报效无门。所以他找了个借口直接罢黜了他的职位,让他在无忧谷那个地方养老。
只是可惜那个杨江舟死的早,便宜了她。
爱人郁郁而终,女儿英年早逝,她可能体会他的痛了?
本来一切都应当结束了的。可偏偏,杨钊那个讨人嫌的又收了个徒弟。与杨钊有关系的人他都不会放过,更何况自己那对没出息的儿女竟然还被他勾了魂去。
若兰走的那天他似乎是松了口气,她一定是恨透了自己的吧。连自己那般对杨钊她都未曾来讨伐自己一句。连仙逝都不肯上报天庭,自己便选了接班人。
只是他没想过那一夜风流,若兰竟会给他生下一个女儿。
他不否认,在宴会上认出怜央的时候,他的心情是极其激动的,那是他和若兰的女儿。
可是她偏偏是杨钊的徒儿,是花墨寒的师妹。
这两个对立的身份让他对这个女儿的感情复杂极了,可对于杨钊的憎恶终是多了些,
也是那时他便在心里有了计划。
他要用她去解决了那个人的徒弟,但他不会让她死。她是这世上唯一他和她有联系的人了,他不能让她死。
有时候看着怜央的脸,他会想到小时候他与若兰的小事儿,只有那时候他的心情才是最为宁静的。
“疯子便疯子吧。”沉默了一会儿,天君才缓缓说出了与当年同样的回话,然后移步走了出去。
云老连忙让开,等天君的身影消失才又走了出来。
云老回身看了眼重新封印的殿门,沉思了一会,也转头离开了。
听刚才两人的对话,五万年前出卖花墨寒的就是怜央,打心底来说,云老对于怜央是有气的。但最主要的原因是他不懂阵法,根本就进不去也救不了人。而且,怜央那样子明显是受制于天君,说不定还有什么时间限制,就算是把她救了回去又能比在这里好上多少?
于是思虑再三,云老还是选择了保守的方法,先回去通知慕清林。反正怜央在哪里已经知道了,暂时也没有生命危险,至于受着苦……就当是五万年事情的代价吧。
今日阳光着实是不错,云子冰躺在一旁的草地上眯着眼睛直打哈欠,不时的掀开眼皮瞅瞅旁边的花墨寒。
人家还是一如既往的每日过的清闲,煮煮茶,下下棋,偶尔也会作一幅画。
云子冰第一次看花墨寒作画的时候便觉得似乎是有些不对劲,想了半天才想起来,之前在凡间的时候,花哥哥似乎是答应给自己作幅画的,可是直到自己神体归位都没等来。
云子冰看着花墨寒这作画的速度,两个时辰都是撑死了的,怎么在凡间的时候拖了几个月都说没画完呢?难不成是故意的?
云子冰撇着嘴,一边自恋的想着这人说不定是故意留着自己的美图欣赏,看来是对自己早有企图,一边想着等事情都解决完了一定要去把东西要回来。
哎!
云子冰悲伤的叹气,太优秀也不好。
自恋完云子冰自己都忍不住抖了抖,随即从地上爬起来,望望天色,看来今日师兄是又不会来了。
倒不是说云子冰想他了,主要是他一来的话正阳宫能热闹不少,她本就是喜好热闹的人。虽说陪在花哥哥身边她也很满足,但是这么一句话都说不上,看也看不见的和正常的那种陪伴不一样啊!
云子冰忧伤的望天,师兄这段时间不来也是有缘由的。上次来的时候还特地告诉了花哥哥,说是大师姐快要生了,他要在身边守着,没空出来浪了……
云子冰不由贱贱的想,这么多年师兄始终自己一个人,虽说是看似风流,但实际上却从未有过成家的想法,难不成是喜欢大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