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几天,巫齐再也没有出现过。
只是他对这个团队造成了很大的打击,在众神心中,他的形象变得更加邪恶,这次甚至是恐怖的——他一掌便击晕了半夜落单的小零,将之绑架。然后操纵毒蛇弄伤潭女的眼睛,使之双目失明。
最终,又仅用一根银针,便了结了月神的性命。
这些,众神已经从小零的口中听闻了。只是,潭女究竟为何会被绑架,众神还不知道。因为,她一直昏迷着尚未清醒,所以无法对众神解释。转天,众神只知道了小零具体是如何失踪的,以及月神是如何殒命的。
潭女被毒蛇攻击,只是小零简略解释的。
那是清晨时分,九点钟刚过。
众神全部聚集在潭女的寝室,一边等着潭女清醒,一边听小零将那些事情解释清楚。今天的天气非常好,阳光明媚,洒进窗来,几乎照亮室内每一个角落,可气氛却无比凝重。
自从小零解释完毕,这里就陷入了沉默,谁也没有说话。
然而不一会儿,潭女醒了。
安影一直守在她的床边,见她终于有了动静,赶忙招呼众神过来。就这样,在众神的注视下,潭女终于醒了。只是众神并不能看到她睁开眼睛,因为她的眼睛此刻正蒙着一层白布。
她虽然醒了,眼睛的伤却并未好,安影只是先将她的伤口处理了,然后帮她止了疼。
想要痊愈,大概需要两周的时间。
并且,即便是痊愈了,也是终生失明。
床上,潭女一醒来,便知道自己的眼睛无法睁开,然后便意识到了——自己虽然活了下来,这双眼睛却恐怕再也不能用了。然而她并未伤痛欲绝,能活下来,已是莫大的恩赐。
安影扶她坐起来,她点了点头,谦卑有礼地道谢。
旋即,她将头扭向这边,轻声问道:“大家都在吗?”
然而听闻这个问题,众神却面面相觑,谁也没有说话。大家,她口中的大家,都指谁?在她离队的那段时间,神之淼这个公主还活着,月神也还活着,可如今,他们都殒命了。
她口中的大家,究竟只剩下了多少人?
然而小零最先回过神来,她神色清幽,一边点点头,一边回答:“都在呢。”
该在的,都在了。
闻言,潭女点了点头,沉吟片刻,她又微微低下头,说出这样一句话:“各位,对不起……”口吻中,满是歉然。她为她的离队,为她离队以后犯下的那些罪过道歉,却感到心底的罪恶感丝毫无法缓解。
如果不是她,那个女子怎会再度流产……
这件事,那个女子看似已经释怀,可是,她自己一直耿耿于怀。
不知道主子知道这件事了吗,如果知道了,会原谅她吗?如果不会,她该怎么办?在她的心中,最重要的人是那个刚毅的男子,其次就是她的主子雪神。
她不希望,他们任何一个人怪她。
这次,众神再次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就在这时,雪淡淡地转过身,朝窗边走去,只留下一个淡漠冰冷的背影。他不打算接受潭女的道歉,却也不想追究那些她犯下的罪过。
即便是自己的奴仆,自己的同伴,伤害了那个女子,他也不会轻易原谅。
他不追究,完全是看在她救了她的份上,这已是恩赐。
自从双目失明,潭女的双耳变得异常敏锐,她听出刚刚的脚步来自主子,也知道,那脚步是渐渐朝着窗边去的。心知他未置可否,八成是不愿原谅自己,未免心一凉。
可她没有说什么,她根本没有资格委屈抱怨,不是吗?
除了小零,那时谁也没有说话。
“只要你愿意归队,我们都愿意不追究从前那些事。”小零浅淡一笑,如此说道,说着目光扫过众神的面孔。其实他们刚刚已经简单地商议过了,结果是——原谅她。
不论她曾经做了什么,如今都还是他们的同伴。
更何况,她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这边,一听那句话,潭女惊喜地抬起了头,“真的吗?”很显然,这样的结果令她惊喜,令她不敢置信。其实,她早就后悔离队了。这段时间她一直希望能回归这支团队,可是,就怕众神还会将她视作敌人。
小零点点头,才想起来她看不到,又开口:“真的。”
紧接着,她又问道:“那么,你愿意归队吗?”
这次,潭女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
就这样,曾经离队迷失的水神,重新找到了回家的方向,结束了漫漫的流浪的旅途。
其实,只要不迷失了心灵,哪里都是归宿。
就在这时,窗边那个一直保持沉默的雪白的男子,终于转过身来。阳光在他背后,仿佛为他雪白的身影镀了一层金。因为过于耀眼,他的面孔竟有些看不真切。
只见他将身子斜倚在窗边,旋即注视着床榻上的女子,终于开口。
“既已归队,那么就一字不落地告诉我们,你究竟为何会被绑架。”
他一贯的狂傲与霸道,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
那一霎,众神一齐一怔。
小零最先反应过来,望着窗边那张镀金的身影,会心一笑。紧接着众神也都反应过来,陆续都微微一笑。床上,那个女子愣了许久才回过神,惊喜又毅然地应道:“是,主子!”
蓦地,小零起身朝窗边走去,走到他身边,欣慰一笑。
雪望着她,似也笑了,旋即牵起她的手。
窗外阳光明媚,溢满窗口,染黄窗前那两张相偎相依的身影,唯美而不真实。风阵阵拂过,吹乱二人一黑一白的发丝,远远望去,似是互相缠绕的丝线。
缠绕于心,缠绵于魂。
另一边,潭女开始诉说,声音一贯的清冷,此刻却显得遥远。
“从你们离开冰城起,我就一直在暗中跟着你们了……那时的我,还不敢面对你们,所以只能偷偷跟着你们。那天,我无意中听到佩怜与你们在冰宫中的谈话……”
说到这,潭女一顿,任由思绪渐渐飘远,陷入回忆中。
众神静静地听着,神色逐渐都变得肃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