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朕是不是来晚了?

这已经是极大的殊荣了。

他说完,满是期盼盯着眼前人。

“原本与谁合作,倒也没区别……”

卫鞍眼眸半眯,呢喃起来。

正当凌相以为是有希望了,却见对方又忽而冷笑起来。

“可你以为我不知么?”

“当年卫家被算计之事,你也在其中!”

当年太后造反前,明里暗里便与卫妃作对不少……

这当中,好几次陷害,都是凌相在暗中帮着筹谋。

“丞相大人或是贵人多事,早已经将这些忘得一干二净了……”

“可一桩桩一件件,我还替您记着呢!”

卫鞍神情骤然变得狠厉,近乎咬牙切齿道。

凌相神情骤变,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

正如对方所言,他的确不记得……

若不然,从一开始也不会放心,与对方合作。

他一时说不出话,只能在心中飞快想着其他措辞。

与此同时,目光不自觉地往外看去。

“别看了。”

直至凌鹤的声音响起,帮着他回过神。

“事到如今,你以为还会有人来救你么?”

“你派出去的那两个……如今早已只剩两具尸首了。”

凌鹤神色淡淡,语气透着嘲讽。

刚被抓住时,凌相便给暗中蛰伏的两个暗卫打了手势。

大约是让他们搬救兵去了。

对方一直问东问西说着废话,又试图撺掇卫鞍,不过是为了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只不过……

这人未免把他看得太蠢了。

“在我眼皮子底下传信,你真当我什么也看不出来么?”

凌鹤只觉好笑。

凌相面色骤变,“你!你早就知道!”

“我也想看看,你能拖延到什么时候。”

凌鹤嘲讽着。

凌相面色一阵青一阵黑,半响没说出话。

也不知还能再说什么了。

凌鹤随意摆了摆手,“带下去吧,压入天牢。”

两个守卫很快去办了。

待他们走远,卫鞍才又略带疑惑走上前。

“你不动手杀了他么?”

他起初与凌鹤合作,便是因为两人心中都有恨,并且目标一致。

如今好不容易大仇得报,这人脸上倒是瞧不见多少雀跃。

“就这么让他死,太便宜他了。”

凌鹤轻笑,狭长的眼眸中,透出几分冷意。

“我要让他亲眼看着,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全部轰然倒塌……”

“最后,再在万民唾骂之下,身首异处。”

当年,沈家被安上反叛的罪名,所经受过的一切……

他都要让凌相也切身体会一遍!

“大人。”

正说着话,外间有亲信走进来,拱手道。

“夫人来了。”

话音才落,转头便见谢棠芝快步走进了殿内。

“人抓到了?”

凌鹤即刻走上去,眼底的冷意在看见女子的瞬间,便消融了大半。

只剩几分柔色。

谢棠芝一偏头,便见几个守卫将五花大绑的太后带进来,直接丢到地上。

太后身形不稳,趴在地上满身狼狈。

一头发髻也是凌乱不堪,哪里还能看出往常雍容华贵的姿态?

她趴在地上喘息了片刻,才直起身,目光怨毒地看着凌鹤。

“你还真是那老东西的好儿子啊……”

“就连跟他行反叛之事,都是毫不犹豫!”

凌鹤笑了笑,状若安抚般道,“太后不必生气。”

“你嘴里的那个老东西,已经被打入天牢了……”

“用不了多久,他也会是同你一样的下场。”

太后微微睁大了双眼。

一开始,她以为反叛之人是凌相。

这一切也都是对方一手筹谋!

可如今看来……

似乎并非这么回事?

“这一切,都是你做出来的!?”

太后有些不可置信。

和凌相一样,一直以来,她对凌鹤都只是稍有忌惮,并不怎么把人当回事。

可如今眼前的所有,都在告诉她——

是她想的太简单了。

“还不够明显么?”凌鹤哼笑。

太后咬牙,平生头一次后悔,自己轻看了这人。

半响,她才忍不住恨恨道:“你也别得意太早……”

“真以为,就凭你一个人,能掌控得了小皇帝么?”

“别得意到最后,反而阴沟里翻了船!”

最近她也逐渐开始意识到了,小皇帝只是表面装得单纯无害……

实则心中,一直有自己的成算。

就只等着抓住合适的机会,反扑上来!

“谁说我要掌控他了?”

凌鹤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无奈反问。

太后微愣。

不等她反应过来,就听外头传来太监尖锐的呼喊。

“皇上驾到——”

随着声音落下,小皇帝三两步走到大殿中央。

看了看殿中几个人,似乎都是面色各异的模样,他又顿了顿:“……朕是不是来晚了?”

“你怎么不等处决完了,再过来收尸?”

凌鹤毫不留情地讥讽。

小皇帝:“……”

“朕这不是怕来早了,耽误你办事么?”

“该办的都办完了。”

凌鹤无奈,懒得与他计较,只是淡声道:“剩下的,你自己处理吧。”

他很清楚,小皇帝也与他一样,一直在等着这一日。

如今好不容易到了时候,他比自己更想——

亲手处决了这个害死自己父皇母后的女人。

小皇帝眸色稍沉下来几分,点了点头。

凌鹤也没再多言,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而拉着谢棠芝的手走了出去。

其他不相干的人也都识趣地退下。

一时间,偌大的殿中,除了后方亲卫之外,就只剩小皇帝两人。

小皇帝伸手一摆,很快有亲卫上前,替太后解开了绳索。

“好不容易到了这一日,我们也该好好做个了断吧……”

小皇帝上前两步,居高临下看着她,满是嘲讽地喊出两个字。

“母、后。”

这两个字,近些年来他违心地喊过无数次。

每一次,心底都伴随着抗拒又恶心。

却又不得不把一切都掩藏起来,埋在心底。

所幸,今日之后,他便再也不必做让自己违心的事了。

“你想怎么样?”

太后坐起身,揉着发酸的手腕,警惕看着他。

“你我母子一场,这么些年……”

“哀家虽未曾给过你实质的权利,却也算对你不薄吧?”

太后一点点放软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