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下雪了

放完了焰火,时辰也不早了,池云筝和纪君卿从山上下来,快要走到村子里的时候,池云筝忽然感觉脸颊上好像落了点冰凉。

她抬头看去,银色的月光下,飘起了簌簌的雪花,池云筝眸子霎时一亮。

“纪君卿,下雪了!”她蹦蹦跳跳地抬手去接住雪花,转头笑着喊纪君卿的名字。

纪君卿脚步一下顿住,抱着箱子愣愣地看了她许久。

这是池云筝来到这儿过的第一个新年,也是第一场雪,她很高兴,明知道雪花落到手上就会融化,还是不住地抬手去接。

而纪君卿看着她在雪中跳动的身影,只想深深把这一幕给记下来,等到将来年老再翻出来慢慢回味。

大年三十这一夜的雪下了整整一夜,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就连院子都堆上了一层厚厚的雪。

村里人都说瑞雪兆丰年,今年一定会是个大丰收的好年头。

池豆豆的身体经过池云筝的调理,已经彻底从小豆苗病秧子变成了活泼健康的正常儿童,大清早醒了就带着池肉肉在雪地里打雪仗。

池云筝看得眼热,想要加入进去又觉得自己欺负小孩儿,干脆一把拉住纪君卿的手把他给带到了雪地里。

她一把一把的雪往纪君卿身上砸,池豆豆和池肉肉看见了,以为是来陪他们玩儿的,也都纷纷开始朝纪君卿砸雪。

纪君卿笑眼弯弯地看着池云筝,配合着被池云筝砸到,尤其两个小豆丁,没有砸到他的时候,他还得故意往前一点被砸到,逗得两个小豆丁和池云筝哈哈大笑。

“王爷轻功那么好,怎么连这都躲不开?”扶风在廊下看得暗暗着急。

抚云无语地看了他一眼,也暗暗着急,这傻孩子,将来可怎么找媳妇儿啊?

池家人的或多或少都察觉到了池云筝和纪君卿之间的变化,不过除了宋氏看出一点门道外,池家其他人只是觉得池云筝近来活泼了许多,但对纪君卿态度好像更恶劣了。

具体表现为抢纪君卿的东西吃,有什么事都要交给纪君卿做,还动不动就冲纪君卿呼来喝去。

“下午二哥要进山安装兽夹子,你去把水壶干粮准备好。”池云筝对纪君卿说。

纪君卿还没说话,池老爹就不乐意了,敲了敲桌子说:“云筝,怎么跟你夫君说话呢?”

池云筝无语,她不和池老爹争辩,只挑眉看向纪君卿,“夫君,你觉得我说话有问题吗?”

纪君卿被她一声夫君喊得心痒不已,又觉得她这恃宠而骄的模样实在可爱,轻咳一声说:“没有问题,娘子说的都没问题。”

池老爹瞪了瞪眼睛,纳闷地盯着自己的女婿,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诫他:“你当心别把她给惯坏了。”

“人家小两口的事你少去管。”宋氏进来说,又把竹篮递给池老爹,“家里没新鲜菜叶子了,你去园子里再摘点菜回来。”

池老爹接过菜篮子,笑呵呵地应了声:“哎,好,我这就去。”

看着他迫不及待离开的背影,池云筝和纪君卿同时沉默了下。

过年这场大雪下了很久,据说许多地方的路都被雪给封住了。

好在上河村的村民自给自足,亲戚也多半都在附近村镇,即使外面的路封了于村民也无大碍。

唯一不太方便的大概就是消息流通了,这年头又没网络,又不通电,道路一被封,所有的消息也都跟着被切断。

抚云在码头蹲了好几天,都没有见到传信的人,只好先回去禀告纪君卿。

“听说是入京的路也被封了,所以京城那边才迟迟没有消息传来,等过一阵道路重新疏通,应该就能收到信了。”

纪君卿闭着眼睛没有说话,他年前最后一次和赵老将军通信的时候,赵老将军说京城一切都很顺利,甚至远远低于他之前预估的时间。

按理来说事情进展顺利是一件好事,他理应高兴才对,可是纪君卿以多年的经验和直觉判断,凡事太顺必有蹊跷。

“王爷,难道您是觉得赵老将军他......”抚云有些不确定。

纪君卿摆摆手,“不是他,我相信老将军的人品,我担心的是京城那些人。”

如今整个朝堂都在太后的把控中,想要渗透掌握一个京城又有何难?

他怕的是赵老将军也中了计,被太后给发现了,届时不但计划不能顺利推行,反而还会连累老将军。

抚云明白了纪君卿的担忧,安慰他:“王爷不必太忧虑,之前太后大肆夺权的时候,赵老将军能急流勇退,就说明他绝不只是莽夫,属下相信他定不会辜负王爷您的期望的。”

纪君卿揉了揉眉心,他又何尝不知道,只是他太清楚太后的手段,也不希望赵将军被自己连累,故此才会担忧。

有时候人的一些直觉不是没有道理的,在纪君卿和抚云谈完话的第二天,京城的风向果然有些变了。

一大早,赵明德匆匆从外面回来,直奔老将军的书房。

赵老将军正在擦拭自己的宝剑,见此训斥:“何时慌慌张张?往日教你的喜怒不形于色全给忘了么?”

赵明德慑于父亲和将军双重身份的威严,一下就老实了,等老将军擦完宝剑才连忙禀告:“爹,儿子今日在街上发现巡逻的侍卫比之前多了一倍,心中不安,特此来禀告父亲。”

“多了一倍?”赵老将军眼眸闪了闪,以他对太后的了解,对方不可能无缘无故增加人手,必定还有什么算盘。

但太后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他暂时还不清楚,最好的办法就是以不变应万变。

“无妨,增加便增加罢,咱们该做什么继续做就是。”

赵老将军沉得住气,赵明德却还是紧张,他四下看了看,见门窗都是紧闭的,这才小声问:“爹,那位的事,咱们也要继续么?”

赵老将军倏地抬起头,瞪了眼自己儿子,“什么乱七八糟的,慎言!”

赵明德心中有些委屈,他爹事儿都做了,还不许他提两句么,要说胆大包天的话,谁还能有他爹胆子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