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池云筝看不见的时候,纪君卿几乎是痴迷病态地盯着她。
不同于池云筝所知晓的他对自己的爱,那眼里更多的是浓烈到快要溢出来的占有欲和不安。
纪君卿看着池云筝闭上双眼,他知道池云筝此刻看不到自己的表情,所以他毫无顾忌地把自己那些情绪展露在脸上。
只是到了嘴里,纪君卿还是淡然道:“是不是吓着你了?也许只是好几天没见到你,一时有些激动了。”
池云筝没说话,她没有信纪君卿的话。
纪君卿的话听起来毫无破绽,甚至就连纪君卿的举动都能用激动来解释。
可是池云筝就是觉得不对劲,她一向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沉默过后,池云筝摩挲着攀附上纪君卿的肩膀。
她还是没有睁开眼睛,就那么闭着眼温柔地问:“夫君,我要听实话,不要骗我好不好?”
这次轮到纪君卿沉默了,这处巷子本就偏僻,二人还躲到了夹道之中,就更加安静,连一只路过的猫都没有。
周围太静了,静到两二人的呼吸都能听见,于是那骤然变得沉重的吸气声也格外明显。
一滴滚烫的水滴落在了池云筝手臂上,池云筝手抖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那是什么。
她闭着眼,黑暗让她的听觉和触觉都更加敏锐。
她听到了纪君卿压抑着的哭声,感觉到自己再一次被纪君卿抱入怀中,这一次她还清晰地感觉到了对方身体的颤抖。
“你知道我一路赶回来,听说了侯府的事又马不停蹄赶到武宁侯府去,好不容易找到你了,却发现你直接奔入火海时是怎样的心情吗?”
纪君卿身体还在发抖,脑子里回想起他刚跃上侯府某处屋顶,正要过去救池云筝,结果就看到池云筝毫不犹豫闯到火海里,吓得他呼吸都当场停滞了几秒,等反应过来后,向来以轻功自傲的他差一点从屋顶摔下来。
毫不犹豫地说,幸好是池云筝没有出事,如果池云筝出事了,那么纪君卿也死在了那一刻。
“娘子,我已经失去了很多很多,我不能再失去你。”纪君卿第一次在池云筝面前露出自己的脆弱和对她的依赖,声音似是被抽走全部力气:“我……不敢想,再回到一个人的日子是什么样。”
池云筝怔住,她爱纪君卿,自然也知道纪君卿爱她,只是没想到自己在纪君卿心里的地位已经重要到了能影响他的地步。
直到这一刻,池云筝才后知后觉,在她平心静气开着自己的小医馆,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时,看起来万事尽在掌握中的纪君卿却不知背负着多少的压力。
她以前从未察觉到纪君卿压力这么大,神经这么紧绷,以至于对她依赖如此之深,甚至能影响到他的生死。
巨大的愧疚如潮水淹没了池云筝,她睫毛颤了颤,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纪君卿脸上还带着泪痕,原本仗着池云筝闭眼看不见自己,正肆无忌惮发泄自己的情绪,熟料一睁眼猝不及防对上池云筝的眼神,登时慌得眼睛一睁,立马就要转头。
池云筝本来还沉浸在巨大的歉疚之中,看到纪君卿的反应后差点没被气笑。
她一把抓住纪君卿,哪怕她力气不如纪君卿,但她知道只要自己做了这个动作,纪君卿就一定不会推开她。
果不其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一钻的纪君卿愣是硬生生忍住了推开池云筝的动作,僵硬地站在原地,任凭池云筝捧着他的脸。
“小美人哭得好惨。”池云筝故意说,注意到这话一出来纪君卿迅速变红的脸,池云筝憋住笑,继续道:“可是小美人哭一哭好像更漂亮了呢,怎么办,我以后要不要经常把小美人给弄哭?”
纪君卿原本还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哭太丢脸了,被池云筝几句话说得心里那点羞愤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只是无语又无奈地看着池云筝。
“娘子,你在调戏我吗?”纪君卿睁着一双哭过后格外明亮的眼睛问。
池云筝勾了勾唇,手指勾着纪君卿的下巴让他靠近自己。
手指的力道并不大,或者说池云筝只是做了个勾住纪君卿下巴的动作后就没再用力了,全凭纪君卿自己自觉把自己送到了池云筝面前。
池云筝踮起脚尖轻轻吻了下纪君卿的眼皮,随后说:“夫妻间的情趣怎么算调戏呢?”
纪君卿听到她这句话,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
池云筝看着他,抬手用指腹一点点轻轻擦掉他的泪痕,语气认真地说:“抱歉,是我思虑不周,做事情没有考虑到你,我向你道歉,并且保证以后不会再犯。”
纪君卿听到她的话,眸子亮了几分,面上却没有露出什么情绪,只是追问:“不会再犯什么?”
“不会再犯把自己置于危险之地的事情。”池云筝伸出两根手指,做出发誓的模样,“真的,我保证。”
纪君卿低头盯着她看了会儿,也不知有没有全信池云筝的话,毕竟池云筝有时候真的很喜欢涉险。
他不知道池云筝是仗着有空间才敢这么浪,所以总是忍不住担心焦虑。
有时候焦虑到极致了,甚至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把池云筝绑在自己身上。
只是纪君卿知道他不能这样做,沉默过后他抱住池云筝,下巴蹭了蹭池云筝的头顶,轻声说:“娘子,以后行事的时候多想想我,多念着我。”
他不会去禁锢池云筝的行事方法,因而最后他只能请求池云筝多想着他,念着他,看在他的份儿上多为自己考虑,不要把自己置身于险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