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闻琅也很好奇,他收到消息的时候刚起床不久。
“吴持死了?”闻琅用手帕细细擦着手,“怎么死的?”
时雨回答:“表面上看是被吊死的,但属下发现尸体之后曾上前查看过,是被人先拧断了脖子随后才挂上的城墙。”
他说完,看了眼闻琅,试探性地说:“爷,昨日夜袭池家医馆没有什么收获,纪君卿不知道何时跑了,您说吴持这件事和他有没有什么关系?”
闻琅将擦完手的帕子随手扔到一边,冷嗤一声:“整个水云城里里,还有胆量对堂堂一个县令下手的人除了他还有谁?”
若是单对城主下手,闻琅都还不能这么确定,毕竟城主也不算朝廷官员,但吴持可是正儿八经的朝廷官员,纪君卿这么做分明是在警告他。
“那池家医馆......”时雨犹豫着,不确定主子的意思。
闻琅沉默一阵,最后问:“到目前可有什么异样?”
“没有,池大夫和她的弟子一早就出门吃饭了,还去了东城门看热闹,似乎对药童的失踪并不关心。”
时雨刚说完这话没有多久,闻琅的房门就被人敲响。
时雨推门出去,是盯着池家医馆的下属前来报告,说是一刻钟前池云筝和鸿云去了衙门,似乎是要报案,但不巧吴持刚被人杀死,衙门里现在也是一团糟,二人不得已只能先离开。
不过暗卫还是透过池云筝和鸿云的只言片语拼凑出对方是为了赵明德才去衙门的真相,遂立即来将这消息回禀。
时雨也马上回房间把最新的进展透露给了闻琅,解释说:“也许她们这会儿才发现药童是失踪了。”
闻琅不予置评,问:“那药童如何?”
“可以确定没有易容,除此之外别的他却不肯说了,还一直嚷嚷着要见您。”
闻琅身份什么,当今太后的亲侄子,那是一般人想见就能见的么?
审问赵明德的人虽然不知道赵明德还有没有别的身份,但他们想着左右不过是医馆里面的一个小药童而已,对赵明德的话自然就不放心上,以至于闻琅现在才知道。
“他要见我,我便去见,你们何必自作聪明?”闻琅淡淡道。
他语气并无责怪,时雨却是面色微变,立即跪下求饶。
“是属下自作主张,还请爷责罚。”时雨低着头说。
闻琅垂下眼皮扫了他一眼,“这次就算了,别再有下次。”
时雨松了口气,连忙向闻琅道了谢。
闻琅将披风披上,时雨不记得今日有出门的安排,忙问:“爷要出去?”
闻琅一边将披风带子系好,一边瞟他一眼,“不是你说那药童要见我么?”
地牢常年都是阴森潮湿的,这一点闻琅上次扮作犯人来的时候深有感触。
不过这次他无需假装囚犯,人还没有到门口,狱差们就已经迅速把潮湿的地面用干灰清理过了,还在拐角处点上了昂贵的熏香。
赵明德被关在其中一间牢房里,那熏香的味道很特别,加上狱差们劳动的时候也没有背着他们,因而一看他们这阵仗,赵明德就知道是重要人物来了。
随着地牢里的所有烛台都被点亮,一道人影出现在甬道入口,两边整整齐齐站着一群暗卫。
赵明德看着那道影子最终在自己门前停下,缓缓抬头看向对方。
早前他就从纪君卿那儿得知过闻琅来了水云城,但这当真是他第一次见到对方。
眼神对上的那一刻,赵明德几乎不用再确认,就知道面前的人一定就是闻琅。
闻琅也正审视着赵明德的面容,他不知为何,看着赵明德的脸总觉得有几分熟悉。
在他还疑惑的时候,赵明德开口了。
“闻将军,久闻大名。”赵明德看着闻琅说。
听到那个久违的称呼,闻琅的眸子几乎是瞬间眯了起来。
他做将军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且不提面前这个药童为何如此笃定他就是闻琅,单就闻将军这个称呼,若非京城的人,且是对他有一定知晓的人,否则是绝不会知道的。
而平民百姓自然没有这个渠道去知道这些消息,所以面前这个药童绝非普通百姓出身。
蓦地,一道灵光自闻琅脑海里闪过。
他看着赵明德这张脸,终于想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了。
“赵家。”闻琅似是在询问赵明德,可语气却又是笃定的,显然他已经知道了赵明德的身份。
“难为闻将军还知道我们赵家。”赵明德笑笑。
“多年前我初上战场时,有幸得过赵将军提点。”闻琅淡淡道,他看着赵明德,“年初的时候赵老将军犯事,若他知道你还活着,想必泉下也会心安。”
他似乎并不好奇本该一起死的赵明德为何却还活着,而且出现在了池云筝身边,看起来和纪君卿似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是啊,他最希望的就是我活着了。”赵明德喃喃道,又抬头看着闻琅,“闻将军不问问我是怎么逃出来的吗?”
闻琅挑挑眉,“赵老将军身居高位多年,手中有些人脉也是正常的。”
“我爹的人脉?”赵明德嗤笑,“当初我们赵家被满门下狱的时候,可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替我们赵家说话。”
闻琅不予置评,因为认真说的话,他当初也没有站出来。
不过赵明德的重点显然不是埋怨,他对闻琅说:“是康王,他派的人救我。”
康王纪君卿,闻琅神色未变,眼眸却多了几分深色。
“赵家小子,你有话不妨直说。”闻琅说。
赵明德身上有许多疑点,别的不提,但他出现在池云筝身边这一点,就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他和纪君卿是否有什么联系。
可刚才闻琅完全没有问,若赵明德当中有些什么,也必然会竭力避免提到纪君卿,谁料赵明德却自己说了出来。
凡事必有因果,闻琅料想赵明德不会无缘无故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