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个道理,天气合适草木丰盛,就算是塞外的游牧民族也有足够的水草养育牛羊,他们解决得了自己的生存,自然也就不会跑来骚扰中原人民的生活。
纵观历史上的那些战争,尤其是塞外和中原的地域争夺,其背后总是绕不开人民的生存问题。
游牧人民热爱自由,喜欢跟着风的方向寻找他们的生命,他们未必就热爱中原人民屈居一隅的农耕生活。
说到底如果他们自己能解决得了生存,又何必耗费人力财力跑到中原抢夺厮杀?
外部环境的变化,无论是塞外的人还是关内的人都无法控制,一旦饥荒产生,百姓为了生存下去,必然会陷入战火之中。
池云筝用很简单的道理告诉给了纪君卿这一点,纪君卿想明白其背后的影响后,眉头紧锁着许久没有舒展开。
“战争,绝不是一件好事。”纪君卿说。
虽然不知道今年这种天气是偶然还是当真有了变化,但毋庸置疑的是,现在整个大康上下一片混乱。
太后玩弄权势却只贪图享乐,朝臣尸位素餐只想从中获利,底下各种牛鬼蛇神,都在借着便利为自己获取利益。
这样的大康别说真有什么变故,即便是没有,按照这趋势也要不了几年就会灭国。
这一点从陈檀交给纪君卿的密报中也能看出来,胡人往年只挑衅一两次就会收手,但今年还不到七月,胡人在边境骚扰百姓已经不下十次了。
胡人大概也是看见了如今大康势弱,所以频繁试探,若一旦时机合适,按照胡人的性子,必然会进攻中原。
“有些事非你一己之力能改变。”池云筝握住纪君卿的手,又用指腹抹平他皱着的眉头,“你只要去做你认为对的事情就行了,其他的不如看上天安排咯。”
纪君卿看着池云筝,忽然低头蜷伏在池云筝脖颈。
“我想上天应该不会对我太差的,毕竟它都把你送到我身边来了。”纪君卿低沉的声音在池云筝耳边响起。
池云筝笑笑,算是默认了纪君卿的说法。
夫妻二人在村口站了一会儿,连一个路过的人都没有遇见,池云筝心里有些纳闷。
“今日怎么不见村民出入,难道又都去地里了?”池云筝边往村子里走,边问身旁的纪君卿。
纪君卿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他耳力比池云筝好太多,离赵姑娘家越来越近的时候,他敏锐地捕捉到了闹哄哄的声音。
“等等。”纪君卿抓住池云筝,没让她再继续往前。
“怎么了?”池云筝顺势停下脚步,不解地看向他。
“扶风,去看看怎么回事。”纪君卿头也不回地吩咐了一句。
一旁的草在风中动了动,但现场并没有任何声音发出来。
过了没一会儿,扶风的身影出现在二人面前,他向二人回禀说:“是赵姑娘,村民们不知道怎么回事,坚决要把她给赶出去,还说她若不肯走就要放火烧掉她的房子。”
“他们疯了吗?”池云筝瞪大眼睛,又气又急,当下就往前大步走去。
纪君卿赶忙跟上她,安抚道:“你别着急,光天化日之下他们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未必真敢这么做。”
池云筝心里还是气,而且有时候做事就是一个念头的事儿,万一有谁忽然冲动了,那后悔也来不及。
纪君卿见她实在担心,索性上前揽住她的腰,直接用轻功带着她飞了一段距离。
“朱家的,赶紧出来!再不出来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了!”
“就是,你自己是个祸害也就算了,居然还敢窝藏官府的逃犯,你是想连累我们整个村吗?”
“哎哟老天爷啊,我们到底做了什么孽要跟这女人在一个村子?村长你快说句话呀!”
村长被众人盯着,硬着头皮站出来拍门。
“朱家媳妇,你别躲在里面不出声,你出来我们大家好好说。”
“说?说什么?有什么好说的?”
房门没有开,背后倒是传来讥讽。
众人回头看见,就见池云筝和纪君卿并肩走来。
看到池云筝完好无损的模样,不少起哄的人都瞪了瞪眼睛。
“怎么回事,不是说她犯了事儿被官府带走了吗?”
“难道她没有犯事?可带走她那些人的确是官府的。”
村民们交头接耳,看池云筝的目光有些闪烁。
池云筝目光粗粗一扫,好家伙,几乎大半个村子里的人都集齐在这儿了。
她怒极反笑,“你们口口声声为了村子的名声着想,现如今同为一个村的赵姑娘病入膏肓,你们身为邻里,不但没有表示出任何的援助和同情,甚至落井下石要把人给赶走,把她往死路上逼,好,这个村子可真是好啊。”
村民们面色变了变,都有些不忿池云筝的说辞,村长更是脸色难看,池云筝这些话简直像在打他耳光似的。
“各位既然这么急着要把赵姑娘给赶出村里,那我索性就成全各位,带着赵姑娘去山上等死,等赵姑娘去后,我定会好好替各位宣扬一下你们的光荣事迹,同时我也要问问县老爷,到底哪天律法规定了村民患病就必须要被赶出村子?”
这话一出来,众人都沉默了。
威胁,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威胁!
“你,你不是被官府抓走了吗?”人群里,终于有人忍不住质问池云筝。
“抓走?”池云筝冷眼看着那人,“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被官府抓走了?分明是县令老爷听闻我能治好花柳病,亲自上门找我求证,你们却还在背后给我编排,行,回头一并把你们乱嚼舌根的事儿也给告了。”
“你!”村长气得瞪了瞪眼睛,“池大夫,你怎么动不动就要报官?这、这不是误会一场嘛,说开就好了。”
池云筝耸耸肩,“那没办法,谁让你们如此的蛮横不讲理,我除了找官府求助还能找谁呢?”
她说得理气直壮,现场的人脸色憋得通红,却愣是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村长尴尬地笑笑,“没有的事,都说了是误会,没有人要赶你们走,也没有人要赶朱家媳妇走。”
他说完又搓了搓手,试探性地问池云筝:“县令老爷找你,当真是为了花柳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