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仗势欺人不是一个好行为,但不得不说有人撑腰真的很爽。
不过池云筝出来也不是为了打村民们的脸,报复他们先前的行径,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刚才各位也说这件事里面有误会,不知道在各位看来,这其中的误会是什么?”池云筝看向众人问。
村民们突然被她问到,一时间面色尴尬。
他们心里认定了池云筝几人该死,要不是池子轩到来,这会儿都已经把人给烧死了,怎么可能觉得存在什么误会。
现编借口大家编不出来,又齐刷刷看向村长。
村长僵硬地动了动脸颊,到底还是没能笑出来。
他心底哀怨极了,村民们害怕池子轩,他更加害怕,毕竟他还要跟抚州军营打交道,也不知道以后抚州军的人会不会为难自己。
一边哀愁地想着,村长一边也开始琢磨到底要怎么解决这件事。
这件事的起因是从赵姑娘涉嫌杀害了张家的孩子开始的,这是事件的开头,如果没有这件事,尽管村民们厌恶赵姑娘,但也不至于让赵姑娘去死。
可以说张家小孩儿的死是催化剂,加重了这件事的发展。
所以要想解决这件事,就得从事件的源头下手。
村长厘清这个思路后,硬着头皮说:“额......之前赵文芳不是一直信誓旦旦说自己并没有杀害张家的孩子么,但张家儿媳又说自己亲眼看到了,两边说法矛盾,误会就藏在这里。”
池云筝听到村长的话笑了,毫不客气地说:“原来这一点村长这么清楚啊,我还以为你这村长当真是靠运气坐上来的呢,没想到还是有点脑子。”
“呵呵。”村长尴尬地笑,一张老脸都红了红。
他怎么可能听不出池云筝话里的嘲讽,但是人家说的也是事实,何况她背后还有个池子轩一直虎视眈眈盯着自己,他也就只能认下来了。
“先前我说要报官,各位都不肯,如今正好抚州军营的人在,他们也算是官老爷,请他们来判案,各位没意见吧?”池云筝看向众人。
村民们面面相觑,互相对视了一眼,没想到最终还是发展到这儿了。
但抚州军营的人就站在这里,他们也不可能再继续动用自己的死刑,因而沉默过后,都默认了池云筝的话。
池云筝又看向村长,“村长你呢,你有什么意见吗?”
村长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觉得池大夫你这个决定非常好,先前是我们糊涂了,早就应该报官的。”
前任县官陈檀已经走了,这位新来的县令是从别的地方调来的,跟当地人都不熟,也不用担心他偏袒谁。
但抚州军营就不一样了,没见池云筝的亲哥哥和秦怀玉那么亲近么,村长都怀疑即便凶手真的就是赵文芳,只要池云筝想让赵文芳活着,抚州军营的人也能睁眼说瞎话。
他心底羡慕又鄙夷,面上倒是没露出什么异色,反而很是谄媚的模样。
池云筝看他一眼,没理会他给自己拍的马屁,对秦怀玉说:“那就麻烦秦将军来判一判此案了。”
秦怀玉双手覆在身后,身姿挺拔修长,闻言微微点头,端的是俊秀贵气。
不过她刚才那么远的距离救下如意,又能领导手底下这么多士兵,尽管看起来不像是个能在军营摸爬滚打的,但谁也不敢小瞧她。
池云筝先走到如意面前,询问她:“你说一说当时的情况,事情是如何发生的?你又是如何发现的?”
如意先前被池云筝短暂针灸过,情绪已经稳定很多,而且刚才自己也是经历了一番起落,心态要比之前平静。
她眼神复杂地看着池云筝,因着池子轩彻底明白了秦怀玉那句救她的人不是秦怀玉,而是在里面,当时里面关着三个人,到底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先前张大直接把火把丢入了干柴里,如意却犹豫许久,说明她心底到底还是存着一两分对池云筝的不忍的。
此刻倒也是个机会,无论结果如何,既然池云筝认为要查,那便让她查吧。
如意闭了闭眼,回想当时的画面。
“今日我们一家四口都在家里,娘去给家附近的菜地浇水,她腰不好,挑不动两桶水,所以我丈夫就去帮忙挑水,而我则留在家中看孩子。”
“在孩子出事前,几只老鼠忽然窜进了我家,那几只都是山里那种大老鼠,一只就有手臂长,我怕老鼠万一伤到孩子,就想着去赶走,在我拿扫把到处追赶过后,我回头却发现本来放在摇篮里的孩子不见了,我正着急孩子去了哪里,就听到院子里传来‘扑通’一声像是什么落水的声音,于是我飞快跑出去看,就看到包裹宝宝的布正挂在井边,一个人影飞快从院子里跑了出去,我通过她身上的衣服认出来就是赵文芳。”
村里的人到底比不得城里,每日要劳作,不可能日日都穿新衣,尤其是大人,只要衣服没有烂到穿不下,常年翻来覆去就是那几件,同住一个村子,经常看到自然就能通过衣服认出人。
最关键的是,如意看到的那一身衣服,此刻正穿在赵姑娘身上,这叫如意如何不认定她是凶手?
后面的事就很了然了,如意看到人跑走,又看到襁褓挂在井边,再结合那落水声,即便她再不愿意承认,也不得不走向井边。
那井深好几丈,井壁并不宽敞,只能容纳水桶通行,大一点孩子是掉不下去的,但婴儿却刚刚好能掉下去。
掉下去容易捞起来难,本来若是孩子能第一时间捞起来说不定还有救,但捞它起来的时间花了太多,等到好不容易把孩子弄起来,孩子早就已经没了生息,故而才会有如意那一声崩溃的尖叫。
发现自己的孩子死了,想到赵文芳的衣服,如意认定就是赵文芳杀害了自己的孩子,她家和赵文芳家隔得不算远,于是一家三口立即就气势汹汹去了赵文芳家。
再后来便是大家都清楚的事了。
村民们虽然已经知道是赵文芳杀了张家的孩子,但此刻亲耳听如意复述一番,村民们心里都不是滋味。
到底是怎样恶毒的人才能够对一个尚未满月的孩子下得去手?
尤其是那些做了母亲的妇人,看向赵文芳的眼神更是愤怒。
要不是抚州军的人在这儿,估计她们都想直接上前撕了赵文芳。
面对着众人落在自己身上快要灼烧一般的视线,赵姑娘脸色冷漠,看上去没什么反应。
“好,刚才如意说的话大家都已经听到了,那么我们现在再来听听另一位当事人的话,看看她这边事情又是如何发生的。”
池云筝朝赵姑娘点点头,示意她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