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G)�4“这些人都是从北府过来的,据说是北府那边发现有人感染疫病之后,直接进行了驱逐,而距离北府最近的就是天心城,所以这些人全都聚集到了天心城周围。”
陈檀走在最前面,一边走一边和池云筝介绍情况。
疫民来到天心城的时候陈檀刚刚上任不久,他得知情况后并没有让人把疫民赶走,而是统一安排在了天心城外。
他口中所说的北府其实是整个西北府按照三王势力划分的范围,池云筝他们经过的邙关属青王治地的南府,疫民被驱逐的北府属宁王治地。
天心城位置特殊,既是整个西北府的首府,同时在地理位置上也位于西北三王治地交汇之处。
三王互相争夺自然也离不开对天心城的争夺,不过也恰好因为三人都在争,倒是反而让天心城被朝廷掌控更严。
“这边是刚被感染的疫民,这边是较为严重的,那边......”陈檀指向距离最远的一个棚子,神色复杂。
那个棚子远离其他几个临时搭建起来的棚子,四面一片空,看起来像独立在那个地方,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住在那个棚子里的人都是经城内大夫诊治过后,确认已经到了重度感染无药可医的程度,他们只有死路一条。”陈檀叹了口气。
池云筝看向那个棚子,和其他棚子来来往往的人不同,那个棚子如果陈檀不说里面有人,她还以为是空的呢,外面更是没有一个人走动,明明那些人还活着,却像是已经死了。
“已经死亡的人你们是怎么处理的?”池云筝问。
陈檀说:“死亡之后自然就埋掉了,原本按照规矩都应该停灵至少三天的,但我怕放置越久越容易传染,所以至多只允许家里人停灵一天。”
池云筝摇头,“还是太久了,甚至都不应该埋掉。”
“什么?”陈檀明显没反应过来,“死者入土为安是最基本的。”
“可是这些人本就是得疫病死的,你难道没发现吗,即使不断有人死去,但同样有人在不断的感染,这就说明措施做得并不到位。”
陈檀愣了愣,发现事实的确是这样。
他在发现疫民之后,明明第一时间就让人在城外搭建了棚子,将不同传染期的病人分开安置。
原本以为能治的治好,不能治的死了之后疫民就会慢慢减少,但事实却是被传染的人不但没有减少,反而是越来越多了,这也是他求助池云筝的根本原因。
“疫病最大的问题就在于它的传染性,只有把隔绝传染做到位了,才能够有效控制住疫病的发展。”
陈檀若有所思,还没想清楚的时候旁边忽然传来一道冷嗤。
“站着说话不腰疼,谁不知道疫病最重要是控制传染?但那传染是那么好控制的吗?”
说话的是个中年男人,蓄着短胡子,面色严肃,眼下有些青黑,瞧着就是一脸倦容没休息好的样子。
“知府大人,这难道就是你说的请来的神医?”中年男人目光怀疑地打量着池云筝,眼中充满了不信任。
陈檀尴尬,“余大夫,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余大夫冷哼一声,“知府大人莫怪我说话难听,治病救人可不是上下嘴皮子一碰那么简单的事情,有些人话说得漂亮,不代表真能办成事。”
他虽没有指名道姓,但在场的人都听得出来这分明是在说池云筝。
池云筝笑笑,倒也没有生气,她一看这大夫怨气满满的样子就想起上辈子自己加班加点工作也是这样。
可见这位余大夫一直在忙碌这些疫民的事,即使言辞尖锐了些,池云筝也并不放心上。
陈檀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想起一事问池云筝:“池大夫,我没记错的话,在我离开清溪县之前,你当时就在给一个女人治疗花柳病,情况如何了?”
池云筝:“已经完全治好了,这次我还把她带来了西北,先前跟在我身边那女子就是,陈大人你见过。”
这外面有疫病,毕竟有传染的风险,加上这里是陈檀的驻地,也不用担心有人刺杀,所以除了纪君卿强硬要求跟在池云筝身边外,其余人都被留在了城内并未出来。
陈檀想了想刚才接到池云筝的时候,池云筝身边是有个年轻女子,但他以为那是池云筝的侍女,并没有过多关注。
“竟然是她?”陈檀惊讶,“她看起来很健康,完全不像得过病的样子。”
“治好了花柳病?”一旁的余大夫听到他们的对话,直接嘲讽池云筝:“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花柳病那可是朝廷御医都治不好的病症,你能治好?”
他目光上下扫过池云筝,从鼻尖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嗤声。
“她就是治好了,有问题吗?”纪君卿淡淡道,“你没有听说过应该反思一下自己见识太短,而不是在这里随便质疑别人。”
余大夫心里认定池云筝是在撒谎,本来就很不满了,此刻听到纪君卿的讽刺更是直接发怒。
“你又是谁?这里轮得到你来说话?”
陈檀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赶紧上前捂住余大夫的嘴。
“余大夫,别闹了,你就当给我个面子成不成?”陈檀好声好气祈求他。
他安排这些疫民到安置区以来,城内的百姓诸多不满,许多大夫也都冷眼旁观,只有余大夫主动请缨,带着自己的徒弟出来给他帮忙,陈檀心里是很感激余大夫的。
不过余大夫不知道纪君卿的身份他却是知道的,刚才余大夫那话他吓得不轻。
纪君卿冷冷睨了余大夫一眼,看出来这人是个性情中人,坏倒也谈不上多坏,但说话确实是不中听。
跟这种人逞一时口舌之快毫无意义,纪君卿懒得理会他,直接转头问池云筝:“娘子可有思绪了?”
池云筝目光在三个不同分区的棚子扫了一圈,最后看向最远那个棚子,“我想去那里面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