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临睡前想了太多问题,池云筝这个觉睡得并不安稳。
一会儿梦见扶风他们已经被越王杀了,自己根本没来得及救,一会儿又梦见池家父母和弟弟妹妹出事,闻琅设了个陷阱,纪君卿和她二哥都被抓了,生死不明。
池云筝途中好几次被噩梦惊醒,又迷迷糊糊睡过去,等她再次恢复意识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早已经天光大亮。
心里惊了下,池云筝还记着今日要想办法进入越王府,也不知此刻是什么时辰了,还来不来得及。
她从床上起来,刚穿好衣服准备让小二送热水上来洗漱的时候,就听到外头喧闹不止,像是发生了什么事。
声音是从外边传来的,池云筝的房间正好沿街,她便来到窗边,将窗户开了一条小缝,从上观察下面的情况。
只见街上密密麻麻挤满了人,每个人都在叽叽喳喳说着什么,池云筝正欲仔细听一耳朵,就听到几声呼喊。
“让一让让一让,又有人不行了,别挡着路。”
原本还围做一团说话的百姓听到这声音立马主动往两边站了站,将中间的道路让出来,随后便有几个男子背着人快速走过。
待到人离开,百姓们又凑到一块儿,讨论得比之前更加激烈了,这一次池云筝也终于听懂了他们都在说什么。
“这都是今天的第几个了?我怕城里所有的医馆都装不下人了吧。”
“几个?我看恐怕已经有几百个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一早起来,那么多人犯病,这到底什么病这么严重啊?”
“你们可还记得之前的传闻?不是说天心城那边有疫病么,该不会是疫病吧?”
疫病二字一出,不少人神色都变了变。
但人群里也有人立即反驳,“不可能!那疫病据说都已经治好了,怎么还有?”
“对,据说那女神医可厉害着呢,疫病早就没啦。”
“那就奇怪了,这么多人同时出问题,不是疫病还能是什么?”
百姓们说不出来,此刻能站在这儿说话的自然都是没事儿人,而有事儿的这会儿要么在去医馆的路上,要么已经到了医馆躺着。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又见这么多人同时倒下,百姓们心里多少有些不安,闲聊交换完信息后便各自匆匆回家去了。
池云筝在窗户旁将下面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她首先排除掉的就是疫病,因为生病的人都是直接上吐下泻把自己折腾晕了被抬到了医馆,若真是疫病,前期没这么猛,真正发作的时候也不会只是上吐下泻这么简单。
况且一两个还能说是身体特殊导致的,但所有人都是这种症状的话,池云筝只能想到一种可能——中毒。
她怀疑这些居民应该都是中了毒,不过奇怪的是为什么同时有这么多人中毒呢?他们是怎么中的毒?
这个问题,邙关的县令也在疑惑。
他看向前来汇报信息的衙役,再次询问:“你确定那些人都是中毒?”
衙役点点头,“属下走访了好几家医馆,说辞全都是一样的。”
“那可知是什么毒?有何解法?”县令追问。
衙役摇头,“问题便出在这里,属下走访的几家医馆都分辨不出那毒到底是什么,一时间也没办法帮人解毒。”
县令脸色沉了沉,今早卯时开始,城内陆陆续续就有人出现呕吐不止或是腹泻不止的情况,轻一些的还站着,重一些的已经直接倒了。
等消息传到县令这里时,已经确定出事的至少有上百人了,这无论放在哪儿都不是一个小数目,县令也不得不重视此事。
现在人数还在继续增加,可解毒的办法却还没有找到,县令急得头都大了一圈。
偏偏这时又有下人过来说越王询问了此事,要让县令快点把问题解决了。
县令背着手在公堂里走来走去,想了半天也只能让衙役发出告示,召集全城的大夫一起想办法。
告示的消息传到池云筝这儿的时候,已经是快午时了。
池云筝让小二将午饭送到屋里来,关门前她看了眼走廊尽头的房屋,这一个上午她没有出去过,那边的门也没有打开过,不知是陈檀已经出门去了,还是也和她一样一直未出门。
她原计划是今日想个办法混到越王府去,但城内百姓忽然生病的消息打断了她的计划,她决定先观察观察再说。
到下午的时候,城内生病的人又增加了一大批,城中的医馆和大夫根本就忙不过来,排队等候医治的人甚至已经排到了街面上。
路上的行人减少了一大半,躺着的人却多了不少,就连衙门都派了衙役出来维持秩序,否则人人都争着要先看大夫,闹起来没完没了。
好在衙门也不是吃素的,经过几个时辰的时间,他们总算是找到了根源。
今日这些呕吐腹泻的人,都饮用了从同一条水源出来的水。
邙关城内用的是井水,偌大一座城池有好几条水源,同一条水源有的水井设置在了居民巷内,有的设置在街区旁。
所以才会导致大面积的人同时晕倒,而衙门在彻查过后,也终于从某一口水井里面找到了投毒的证据——药瓶。
当药瓶从井里被捞起来的时候,围观的居民无不哗然,又都充满愤怒,毕竟这事儿干得可太缺德了。
药瓶里面的药粉早就被井水冲干净了,即使交给城内的大夫,他们依然无法分辨到底是投了什么毒,只能先在已经中毒的人身上做各种尝试。
投毒的消息一出,居民们奔走相告,官府更是马上下了命令要在全城搜索凶手。
邙关本就封城只进不出,所以凶手一定还在城内,不过官府只知有凶手,却不知道凶手长什么样子,这传出来的命令也只是为了震慑凶手罢。
不过官府也当真派了人在附近走访询问居民,比较不幸的是附近是投毒点,所以几乎三分之二的居民都倒下了,剩下的居民则是一问三不知,事情似乎走入了死胡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