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王。”闻琅站在门口,目光锐利地看向屋内坐着的人。
正在闭目养神的纪君卿也睁开双眼,气势丝毫不落于人地看了回去。
二人的目光犹如针尖对麦芒,仅仅只是对视,就让整个屋子的气氛都跟着紧张起来。
时雨在看到纪君卿的时候,手便放到了腰间,浑身紧绷起来,蓄势待发。
“本王该叫你闻将军还是闻公子?”纪君卿淡淡道。
闻琅盯着他看了会儿,率先收回目光,长腿迈进屋内。
他并未向纪君卿行礼,而纪君卿也未曾指摘。
在纪君卿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后,闻琅才说:“称谓而已,随康王喜欢。”
纪君卿勾了勾唇,“那本王便称你一声闻将军吧,只是几年前就听说将军旧疾复发,入了寺庙清修,却不知今日怎会出现在此地?”
闻琅提了提衣衫,不甘示弱道:“去年还有传闻说康王遇刺身亡,没成想今日也在这儿遇见。”
“看来大家都深受传言危害。”纪君卿说。
闻琅转着拇指上的玉扳指,像是笑了一声,道:“康王何时也学会打太极了?我记得你以前最是直爽,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
纪君卿墨眉轻佻,端起桌上的茶杯浅浅抿了口。
将茶杯放下,纪君卿说:“闻将军想听本王说什么?”
闻琅转扳指的动作一段,抬头看向纪君卿。
“已死之人,不但没死,还出现在西北府,康王打算如何分说?”
纪君卿勾了勾唇角,“已死之人?谁死?谁想让谁死?”
闻琅久久未曾接话,而室内的气氛随着这种沉默越来越凝固。
时雨的身体近乎绷成了一条直线,箭在弦上,蓄势待发。
就在时雨将要动手时,门外又多了一道声音。
“我道是谁,原来竟是康王。”
进来的人正是宁王,他左右看了看,发现纪君卿和闻琅分坐左右两侧最上首的位置,如果他要入座,就只能坐在二人下首。
宁王眼睛眯了眯,看向空空如也的上座,直接坐到了上边儿。
“二位都在说什么趣事呢,也让本王听听呗。”宁王揣着手,语气悠悠。
纪君卿和闻琅都往他那儿扫了一眼,随后各自又收回目光,无人开口。
宁王大咧咧地坐在主位,显然也并不是真的有兴趣听纪君卿和闻琅在说什么。
等了一阵后,还不见越王,宁王就有些不耐烦了,冲门口的下人道:“你们王爷呢?这都午时了,莫不是还没有起床?”
下人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正不知该如何回答的时候,越王姗姗来迟。
“宁王你这脾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急,老话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天气这么热,还是冷静些比较好。”
越王一边说着话一边从外头进了屋内。
一进门越王就看到本该只有自己坐的主座已经坐了一个人,只剩一边儿还空着。
越王背着双手,当场便笑了。
“宁王莫不是把这儿当成了你的北府?”越王笑问。
不过仔细看就会发现他眼里根本没有任何的笑意。
宁王像是才注意到自己这样坐不对,他低头看看自己正坐着的位置,又看看旁边还空着的位置,随手指了指。
“西北府共三个分地,你我各占一方,真要论道理,这邙关既不属于我北府,也不属于你东府,你我在此地皆是客,既如此又何必非要分个大小王出来?这儿不是还有个空座么?”
话的确是这样,邙关严格意义上说是属于南王的封地,归南王管辖,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南王消息太不灵通了,邙关都被越王霸占了这么久,他居然还没有任何的动静。
越王眼睛眯了眯,皮笑肉不笑道:“你怎知此地不归我管?”
宁王眼眸一闪,面上仍旧无所谓的样子,“我倒是不知道邙关什么时候划分到你东府去了,难道我说错了吗?”
越王沉默了一阵,到底没再说什么,只是道:“宁王这话没说错。”
他走过去,果真在宁王另一边的空位坐了下来。
在越王坐下后,这屋内除了还有一个站着的时雨外,其余四人都坐着。
越王和宁王坐在两个主位上,下首第一个位置左右两边分别坐着纪君卿和闻琅。
按理说这群人说身份最高的无疑是纪君卿,如今最有背景的则是闻琅,作为两个异姓王,怎么也不该爬到他们二人头上去。
但偏偏座位划分身居主位的是越王和宁王,纪君卿和闻琅则是客位。
“大家都在,本王也不多废话,越王,我之前送往邙关的信,让邙关封城的事,你可知晓?”宁王率先开口。
他和越王是平级,但这话听起来颇有些质问在里面,不算客气。
越王眼底闪过一抹凉意,面上倒是没表露什么,只道:“封城的命令是本王亲自下的。”
“好!”宁王脸上这次终于露出真心实意的笑了,“本王府内有几个家奴不听话跑了,已经逃到邙关内,正好可以将他们拿下!”
越王琢磨着宁王这段话里的信息,片刻后才悠悠地说:“不过昨日不巧南边的城门起了火,有一群人趁机跑出去了,就不知宁王要抓的家奴是否在里面。”
宁王脸上的笑僵住,南城门就是通往中原的城门。
他蹭地一下从椅子里站起来,一双眼睛瞪着越王:“你说什么?”
“没听清?”越王笑了笑,“无妨,本王再给你说一遍,昨日南城门失火,城门被烧,有人跑出去了。”
“你故意的?”宁王脸色铁青,一把就揪住了越王的衣领。
越王本来带着淡淡笑意,衣领被宁王抓住后,脸色迅速就冷下来。
“十息之内你若不放手,本王便视为你北府想与我东府开战。”
宁王脸皮子抽了抽,满脸都是怒意,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甚是愤怒越王的行为。
可在越王的威胁之下,他额角青筋跳了好几次后,终于还是放开了越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