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就这么和太后分庭抗礼了,他以太后乃是后宫主人的身份,只允许太后在后宫作为,前朝的事不再允许太后插手。
等到闻太师收到消息时,早朝已经散了,他底下的心腹前来将消息告诉他,闻太师第一时间想要进宫,却连宫门都没进就被拦住了。
京中众人这才发现看似一直被太后压制的皇帝原来不知在暗中已经布局了多久,宫内宫外自然都有太后的人,但皇帝的人也不少,更何况皇帝身份上到底占便宜,除非太后带着闻家造反,否则她只能先把自己的太后做好。
太后怒不可遏,将自己宫殿里的东西砸了个干净,她无法接受皇帝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搞了这么多小动作,而她知道现在被掣肘了才发现。
皇帝不再去向太后请安,太后也不再找皇帝,二人就这样诡异地僵持着。
陈檀当天便拿着皇帝给的手令调兵西北府捉拿宁王,而那几个大夫,据说是被关到了天牢里面,具体的却也无人知晓。
调动兵马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而这期间闻琅也回来了。
太后听说闻琅回来,立即写信暗中传给闻琅,要闻琅以救她的名义带兵杀入皇宫,将皇帝杀掉。
闻太师自然支持姐姐,摩拳擦掌就想要去干事,却被闻琅拦住。
“爹,我们若是动手,便是谋逆了。”闻琅淡淡提醒。
但已经被权势冲昏头脑的闻太师哪里能想到这些,反而大言不惭地说:“胜者为王,如今这可是我们闻家唯一的机会,若是错过了,以后就再也没有了。”
谁让当今皇室凋零,皇帝膝下无子,倘若皇帝一死,身份最尊贵的反而是太后。
太后也没有孩子,但她有娘家人,闻琅又这么优秀,太后只要不傻,就会想办法让自己的侄儿进入权力中心,那时才是闻家的鼎盛时期。
闻琅听着闻太师滔滔不绝地说着,眼底闪过一丝讽刺。
所谓名声,在真正的权力面前也就不值一提了。
“容我再考虑考虑。”闻琅说。
他爹只能看到成功的那一面,却没有想过即便他们真的成功了,弑君篡位这种罪名也洗不清。
他们这一代人享受了权力自然无所谓,却没有考虑过后世史书如何写他们。
没有人不爱权力,但闻琅并不想用这种自损八百伤敌一千的方式获得。
闻太师虽然是闻家家主,可实际上他许多事都要和闻琅商量,此刻闻琅不同意,他气得咬牙却也没有办法。
把闻太师糊弄走,闻琅表情幽深。
篡位弑君的罪名闻家是不能够背上的,但皇帝却也必须死,只是该如何死,却要好好筹谋筹谋。
闻太师这边从家离开后,又郁闷地去了青楼,找自己的几个老相好。
青楼女子出身低贱,原本闻太师把她们弄回家中也就一句话的事儿,偏偏儿子闻琅过于出息,连带着闻琅亲娘的身份也水涨船高,她不允许纳这些青楼女子,闻太师就只能自己次次来青楼。
他怀抱美人喝着美酒,迷迷糊糊间似乎认识了许多朋友,也不知道那些‘朋友’都跟他说了些什么,总之前脚闻琅才说不要轻举妄动,后脚等闻太师一清醒,立马就召集人马要杀入皇宫解救太后。
京中上下都是一片震惊,他们不管闻太师是不是要救太后,总之知道闻太师犯了,他要谋逆!
原本该去往西北府的陈檀,在此时也留了下来教训闻太师,原本只是小打小闹,最后却变成了大规模的厮杀。
太后的人和皇帝的人打起来了,原本最不该被战争波及到的皇城,却最先燃起了战火。
皇宫的门被闻太师带着人踏破,闻琅知晓此事的时候,所有人都知道了闻太师的行为。
闻琅亲娘担心不已,但毕竟是自己的丈夫,此时此刻再多担忧,也只能支持了。
无奈,本不想这么做的闻琅也只好配合闻太师的行动。
皇帝不知是不是得到了提醒,竟然提前逃脱了,他人不知所踪,陈檀带着的兵却没有走,两方就这么你来我回得打起来,一路从京都波及到别的地方。
池云筝他们从西北府出来的时候,正是太后和皇帝交战的第三日。
原以为最先开始混乱的西北府,在这种情况下,却反而是最宁静的。
周边小国一直暗戳戳盯着大康的行为,发现大康内部发生了战乱,他们也没少派人在边界骚扰,企图一点点蚕食大康的势力。
了解完当下发生的时,纪君卿险些没被气吐血,向来修养极好的他,也忍不住骂了声蠢货。
皇帝愚蠢,太后也愚蠢,这二人为了守住自己手上的权力,不惜大动干戈,他们是忘记了西北府这个隐晦吗?
且不说西北府,那些周边的小国又有哪个是好东西?
此事不但丢尽了大康皇室的面子,更是弄得人心惶惶,民不聊生。
忍住心里的火气,纪君卿没有在这个时候回去京城,而是先去了青州。
去青州自然是为救池家爹娘和弟妹,闻琅要比他们先出来,他们一路都有些忧心,担心闻琅已经对池家爹娘和弟妹下手了。
他们来到青州,发觉青州虽然尚未被战火殃及,气氛却有些不对头,仿佛被什么人隐隐控制着。
纪君卿正欲让扶风和浮云去暗中调查一下,不知从哪里冲出来的一队士兵却将他们给包围。
为首的头头骑在马上,眼神警惕地打量着纪君卿和池云筝。
“自你们入城本官便注意到你们了,老实交代,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池云筝的身份倒是没什么好隐瞒的,她看向了纪君卿。
纪君卿沉默片刻,缓缓道:“康王纪君卿。”
马上的人愣了愣,随即立马让包围住他们的士兵散开,自己也翻身下马。
“属下多有冒犯,还请王爷见谅。”
他同纪君卿道完歉,又将目光移到池云筝身上,不确定地问:“那这位姑娘可是池云筝池神医?”
池云筝一怔,对方怎么知道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