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吟之一愣,什么怎么样?
待他那懒散深沉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的时候,风吟之猛地反应过来。
“哦~你说小皇帝啊。”风吟之手中的扇子敲了一下脑袋,心里也慌了。
他可没忘了,这次墨珩把他从镜湖山庄内拖出来是给小皇帝看病的,结果这一天下来,他好像啥都没干。
墨珩眯起双眸,“你别告诉我,你把这件事忘了。”
“当然不是!”风吟之立马答道,只是目光触及他的视线时,总是多了几分心虚。
“那什么,看病也不是一时半刻的事儿嘛,我今天也只是瞧了个大概,目前……没发现什么毛病。”
越说下去风吟之的语气越虚,要是让墨珩知道,他只是手在小皇帝的脉搏上搭了一下,连诊断都没有,估计要把他的爪子给敲碎了。
修长的手垂在身侧,手指轻轻敲着。
“三天,把小皇帝身上的毛病给本王搞清楚了,就滚回镜湖山庄。”
风吟之眼睛一瞪,不等他说什么,墨珩已经朝着府门前的马车走了过去。
风吟之气得咬牙切齿。
不过想想明天,风吟之一挑眉,眼底的怒气又消散了,还不屑地冲着那辆马车扮了个鬼脸。
老狐狸,明天有你好看的。
谁知那车帘突然被掀开,他脸上的丑相还未收住,就落入了某人的眼中。
风吟之被吓得双腿一软,掉头就跑。
要说风吟之最讨厌的有两个人。
一个青离,一个墨珩。
前者糟蹋了他天真无邪的童年。
后者摧毁了他放荡不羁的青春。
现在好了,逃离了青离那个臭婆娘,他掉入了老狐狸的坑。
话说靠着自己的喷嚏把摄政王“吓跑”的青离,这会正优哉游哉地坐在重华殿享受豪华晚膳,没有墨珩的生活,青离感觉还是挺美好的。
知夏就没有她这种豁达的胸怀了。
想起昨天晚上,墨珩回到重华殿内准备就寝的时候,青离一个“控制不住”的喷嚏直接就冲着他身上去了,知夏都觉得,要是摄政王做出弑君的事,她也是能理解的。
青离倒是无所谓,无论是墨珩还是楚太后,要是不来惹她,她也不介意乖乖地等上两个月,但是现在显然墨珩盯上她了,她就是缩头当乌龟也不行了。
只是有一件事实在是让青离难以忍受,子辛这副身躯也实在太弱了,随便一摔就把命摔没了,开着窗户睡一晚也能受寒,就这体质,估计没等她跑出皇宫,就先被累死了。
喝了药,青离昏昏欲睡之中打定主意,从明天开始,就要锻炼身体了。
知夏见她沉沉睡去,帮她掖好被角,原本青离身上便带着病,那药中又掺了安眠的成分,加上殿内的安神香,不过多久青离便睡熟了。
巴掌大的小脸埋在被窝里,脸蛋红扑扑的,没有了白日里那张牙舞爪的模样,甚是无害。
墨珩走进来的时候便是看到这副模样,烛光映衬在她脸上,如同深海的珍珠般闪着暗淡的光华,那只是被埋没的明亮,若让她褪去一身伪装,又该是何等风华?
墨珩眸色有些恍惚,从前不曾多注意子辛,但是这几日的相处,每每看着那张脸,总给他一种奇异的错觉。
不过任墨珩如何猜测也想不到,这主仆二人竟然如此胆大,敢以凤易龙,欺瞒天下。
知夏转身看见墨珩的时候着实吓了一大跳,喉咙中的话还没说出,就被墨珩那冰冷的眼神给逼了回去,此刻知夏心中犹如塞满了沉甸甸的巨石,惊慌失措,手脚冰凉,却又不敢动弹。
墨珩没注意到知夏的异常,挥挥手便让她下去。
知夏双腿却犹如生根了一样,僵硬在原地,脑海中只有两个字:完了。
她这会有些明白青离的“作”了,不是她们安分守己低调做人就能相安无事,比如眼前这情况,若是青离还醒着,定然有办法再把墨珩给糊弄走。
可是看着熟睡的青离,知夏欲哭无泪。
她能吼一嗓子吗?
只怕没等她把青离喊醒,她的人头就先落地了吧。
墨珩见她还不动,不悦地扫了她一眼。
知夏浑身一激灵,慌忙退了出去。
隔着珠帘,看着里面那道身影,知夏心里说不出的忐忑。
现在只能赌一把了。
赶跑了知夏,这殿内只剩下他们二人。
墨珩站在床榻之前,盯着那抹小小的身影,刻意放轻了自己的呼吸。
那双深邃如夜的眸子中倒映着点点繁星,如同广袤无垠的银河,囊括四海,最后凝结成她的容颜。
墨珩从不知道一个人的变化能如此大,从前那个懦弱无用的草包,与现在这个精明睿智的小狐狸,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子辛。
或者说,这一切不过是她的伪装。
既然是伪装,又是为何会在现在暴露出来?
星眸半眯,墨珩眼底涌动着浓浓的漩涡。
不管是什么,他绝对不允许有任何变数存在。
而她,也最好保证她就是子辛。
墨袍扬起,烛火熄灭,重华殿内恢复一室静谧。
守在外面的知夏眉心一跳,心急如焚,却也只能焦急地望着天边,等待天明。
另一边,宁圣宫内。
李太后正准备就寝,林姑姑服侍她更衣,恰好宫人来禀告重华殿那边的事,林姑姑拿着衣裳过来,便看见梳妆台上又折了一根碧玉钗,铜镜之内倒映的是李太后扭曲的脸。
林姑姑朝着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宫人使个眼色让她褪去,这才走上前去,帮李太后梳头。
“太后娘娘又动怒了。”林姑姑轻声道。
李太后冷笑一声,那双美眸闪着阴狠的光。
“你听见了?墨珩又去重华殿了,从前对小皇帝不闻不问,现在又算什么?”
林姑姑叹了口气,道:“太后娘娘也明白,摄政王殿下到底与我们处在对立面……”
“可是哀家不甘心!”李太后咬牙切齿,脸上是难掩的嫉恨与怒火,“明明跟哀家联手,墨珩才有可能坐上皇位,可是他却一心顾着那个小贱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