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湘就站在菩提寺外,白皙的脸被晒得有些红,婢女巧儿为她撑着伞,小步跟在她身后。
巧儿有些不明白,为何沈玉湘突然想来菩提寺上香,这两日是皇家祭祖,菩提寺是不对外开放的,可是沈玉湘却坚持过来。
巧儿也只猜沈玉湘是为了墨珩而来,却不知她竟有其他目的。
果不其然,菩提寺外的守卫立即拦住了她。
沈玉湘自知没那么容易进去,便耐着性子与他们道:“侍卫大哥,劳烦您通禀一声,小女子沈玉湘,与摄政王是旧识。”
可是那几人却不为所动,不管沈玉湘磨破了嘴皮子,也不理会她,就差点没直接将她赶下去了。
阳光愈来愈烈,沈玉湘的脸色也越来越差。
巧儿看着她脸色被晒着通红,额上都冒了汗,落发黏在脸颊上,看着甚是狼狈。
巧儿忍不住道:“沈姑娘,要不然我们还是回去吧,皇家祭祖,寻常百姓确实是不能进去的。”
沈玉湘冷冷地扫了她一眼,寻常百姓?日后她可是摄政王妃,哪里是那些卑贱的草民能比得上的?
至于回去,更是不可能了,沐芷没有办法混进镜湖山庄,她又怕墨珩发现了那边城防御图不见了,会怀疑到她身上,只能快些将它送出去,偏偏每日都有人盯着她,沈玉湘不得不更加谨慎。
无论巧儿怎么说,沈玉湘始终不愿意离开,墨珩知晓之后,也只是淡淡说了一句知道了。
沈玉湘足足在烈日下站了两个时辰,那些侍卫见她可怜,才进去通禀一声。
只是云尧还没来得及出去,沈玉湘却已经进来了。
“楚非欢?”墨珩偏头看着他,眼中尽是狐疑。
“属下也十分奇怪,楚丞相向来不会管闲事,这次竟然会带沈玉湘进来。”云尧抿了抿唇,“王爷,会不会楚丞相,便是明月阁的接头人?”
墨珩往后一靠,脸色平静。
“楚非欢的身份过于清白,清白得让人怀疑,若说与明月阁有关系,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墨珩还不打算跟楚非欢撕破脸皮,只能将他暂时放一放。
“将沈玉湘带过来吧。”
李娇娇原本想去先祖殿试试能不能见到青离,不想看见云尧带着一名脸色苍白的女子走了进来。
李娇娇自然是认得云尧的,墨珩最得力的助手,能够让云尧亲自接待的女子,李娇娇心里更是警惕了几分。
吩咐了侍女去打听消息,李娇娇却没了去找青离的心思。
沈玉湘一身狼狈,但是好歹也进了菩提寺,心里那点不郁,也被即将要见墨珩的欣喜而冲淡了。
“沈姑娘在此稍后片刻,我先去禀告王爷。”
沈玉湘咬着下唇点点头,“麻烦云侍卫了。”
云尧冷着一张脸,在沈玉湘看不见的地方,眼里快速划过一道厉色。
云尧最痛恨的便是背叛,两年前便是有人泄露了他们的消息,所以七绝殿才会死伤那么多兄弟。
而沈玉湘,却一边享受着墨珩的照顾,一边与墨珩敌人联手对付他,若不是怕坏了墨珩的计划,云尧早将她大卸八块。
沈玉湘大概也是知道云尧的性子,对于他的冷漠也是习以为常。
乖巧地站在外面等着,不多时,云尧才喊她进去。
屋内放置着冰块,稍稍驱散了沈玉湘的热意,只是在看见墨珩的时候,沈玉湘搭在腰间的手不由得紧了紧,自以为掩饰得很好,却不知晓,她眼中的心虚早就出卖了她。
“王爷。”沈玉湘对着墨珩福礼,或许是因为自己此刻的狼狈,有些局促。
墨珩头也不抬,淡淡问道:“今日怎么想来菩提寺?”
沈玉湘稍稍抬眸看着他,眼里的爱慕清晰可见,只是声音却多了几分凄切。
“这两日玉湘一直梦见哥哥,心里十分不安,便想菩提寺求大师解梦……顺便,来看看王爷。”
墨珩握着笔的手一紧,那锐利的双眸中瞬间布满寒霜。
原来沈玉湘也还记得沈玉言。
嘴角溢出了一抹冷笑,墨珩的声音依旧平静。
“便让云尧帮你安排吧。”顿了一下,墨珩又意有所指说道:“在佛前为你哥哥上一炷香,大概,你也有很多话想对他说。”
沈玉湘见墨珩难得与她多说了几句话,心中顿时一喜,也没听出墨珩话中之意,柔笑道:“玉湘知道了。”
待她离开了厢房,墨珩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
云尧道:“王爷,已经吩咐人盯着她了。”
像是累极,墨珩伸手揉了揉眉心,声音微凉。
“我以为,她至少也如她哥哥一般,心思剔透……”
云尧不语,沈玉言与沈玉湘完全是两个极端。
一个忠心耿耿,一个满腹心计。
墨珩不是不知恩之人,这两年他为沈玉湘做的,也够了。
沈玉湘就在女眷厢房那边住了下来,据说是摄政王带来的人,顿时也招来了不少人的注意。
沈玉湘难得与京中那些贵女们接触,一番洗漱之后,倒是主动与她们攀谈起来,言行之间,几乎是以摄政王妃的身份自居。
李太后盘坐在厢房之中,手里转动着念珠,听着林姑姑与她说这位沈姑娘的事。
“不过是一个乡野村妇,紧张什么?”李太后并不看好沈玉湘,墨珩的眼光甚高,那样轻浮的女子,他怎么可能看得上?
林姑姑轻轻扇着扇子,缓声道:“奴婢原也不信,只是见摄政王身边的云侍卫亲自送她前来,而且从那位沈姑娘口中得知,二人关系似乎确实不简单。”
李太后动作一顿,睁开双眸,不见岁月侵蚀的眼角,划过一道冷芒。
“既然如此,那我们便会会这位沈姑娘。”
李太后不觉得墨珩与她之间真如沈玉湘所言,但是能够让云尧亲自护送的女子,总是让她要上心几分。
她一国太后,自然不可能纡尊降贵去见一个平民女子,便直接唤林姑姑去宣她,沈玉湘知晓太后娘娘要见她,心里紧张的同时,又不免多了几分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