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十几岁就能上阵杀敌了,知夏姑姑你担心什么?”
知夏看着青离素白地脸,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她能说,她是为她担心吗?
如果墨珩有个什么意外,那青离又该怎么办?
只是这话,知夏却难以开口。
心照不宣,跟说出来是两码事。
毕竟也是名义上的叔侄,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世人所难容的。
青离没有察觉到知夏的纠结,懒懒地搭着眼皮子,双腿交叉躺着。
“这场战争也不知道要持续多久,皇叔若是去了边关,只怕一时半会也没办法回来。”
知夏又想哭了,从前她只惧怕墨珩,可是一想到墨珩要走了,她又觉得极度没有安全感。
“皇上,王爷何时要走?”
“好像是后天吧。”
边关战事吃紧,且不说天雍,周边那些小国都虎视眈眈的,军队得跟上,粮草也得跟上,墨珩拖不得。
知夏抹了把泪,忙道:“奴婢赶紧给王爷准备行李,边关艰苦,又正值冬季,可别让王爷冻了伤了。”
知夏絮絮叨叨地走下去,神色有些恍惚。
青离仰躺着,看着上方的房梁,思绪也飘得有些远。
如果墨珩要去边关,她定然是不能跟着去的,且不说那些迂腐的老臣不同意,就是她也不放心将朝政交给别人,李氏跟楚非欢还虎视眈眈,她不能让墨珩有后顾之忧。
还有两日就要离开,墨珩这两天忙得脚不沾地,有时候到半夜里才回来,天没亮又匆匆去上朝。
知夏忙着给他准备衣裳鞋子,青离看着她忙前忙后,百无聊赖地吸了吸鼻涕。
看着一旁的绣棚,青离眼珠子转了转,挑了一块暗色的布,坐在床上忙活了起来。
这一夜,墨珩倒是很早就回来了。
带着一身寒气踏进屋里,便看见那小人儿窝在床头,手里不知道在忙活什么,连他进来了都不知道。
“这是什么?”他盯着她手里的东西,眉角轻轻一挑。
青离被他吓了一跳,等她想把东西藏起来已经来不及了。
修长的手直接将那东西拿了过去,放在手里仔细端量。
是一个类似香囊的东西,为什么说类似呢?针脚不整齐,线头都冒出来了,上面歪歪扭扭地绣着一个“珩”字。
墨珩的心忽然就静了下来,抬眸看向面有羞色的青离。
“你做的?”
青离的手背在身后,眼神飘忽,脸颊上浮现淡淡的红晕。
墨珩抿唇一笑,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好丑。”
青离鼓着脸颊,手忙脚乱地就要去抢他手里的香囊。
“嫌丑就还给我……”
墨珩将香囊塞进怀中,顺势揽过她的腰,两个人齐齐倒在柔软的床榻之上。
他的脸近在咫尺,呼吸交织勾缠,他身上的气息让她有些沉醉。
“可是……我很喜欢……”他浅浅一笑,俯身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青离虚推了他一下,嘟囔一句:“那么丑还喜欢。”
墨珩低低一笑,“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
青离翻了个身子,将那香囊取出来,又拿一旁的剪刀剪了他的头发,又剪了自己一缕头发,拿着红绳转了几圈,塞进香囊之内,又笨拙而认真地将香囊封好。
墨珩看着她如此认真地忙着,深邃的眼眸更是深了几分。
烛光映在她的脸上,那软乎乎的脸颊,还有那粉嘟嘟的樱唇,细白地脖颈,散发着温和的光,她身上的每一处,都令他无比着迷,她的一颦一笑,都印刻在他脑海里。
“好了。”她忽然展颜一笑,将那香囊郑重地放在他手里,嘱咐道:“这个你可别丢了。”
墨珩捏着香囊,眸中多了几分异色,脸上依旧一片清淡的笑。
“有什么说法吗?”
“没有。”她习惯性地趴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整个人似乎也放松了下来。
“战场瞬息万变,说不担心你,但还是怕你出事。”青离咬着手指,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眸色有些黯然,语气却又那样轻快,“不过,有这个香囊陪着你,你就要时时想着,我还在京城等你呢,你可要快点回来。”
墨珩温柔地抚着她的小脑袋,声音低沉,道了声“好”。
青离抓着他的衣领,把脸埋入他怀中,动作笨拙而羞涩地去扯他的衣裳,她的主动让他有些愕然,之后便又是深深的欲念。
一夜疯狂的欢愉,一个表达着自己的不舍,一个发泄着自己的爱意,缱绻缠绵,两人在巫山云雨之中时起时落,直至天明。
青离向来浅眠,但是自从跟墨珩在一起后,每日更是睡得十分沉,可是今日,大概是心里记挂着事,所以哪怕昨晚再累,在墨珩起身的时候,她也醒了过来。
墨珩诧异地看着她,帮她裹好被子,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温柔道:“怎么不多睡一会?”
青离抱住了他的腰,声音闷闷的,“不要,我怕我睡醒你就跑了。”
墨珩笑了笑,哄道:“要不要帮我穿衣服?”
雪下了一夜,今日却是停了,外面依旧冷风呼啸,而殿内却是一室温情。
墨珩站着,任由青离在自己身上折腾,平时她穿衣服都要他伺候,现在要帮他穿衣,动作略显生疏,她却极其细致。
无论是衣领袖子还是腰带,都拉得平整服帖,手臂从他腰间穿过,仔细地为他束上腰带。
墨珩低着头看着她,她身上只穿着一件中衣,屋内暖和得很,倒也不怕她受寒,站在他身前,娇小得不像样。
墨发自肩上垂落,遮住了她半张脸,脸颊红润,樱唇微嘟,神色认真,小手却有些笨拙。
大概是昨夜折腾太晚,她眼下有浅浅的乌青,似乎是腰带上的扣子没弄好,她不满地嘟着嘴,也不知在嘟囔什么,待将那扣子扣上了,又抿唇一笑,如同欢快的小雀儿一样,跑去拿靴子了。
直到最后收拾妥当,她却还囔囔着想帮他绾发,墨珩原以为她会搞得一团糟,却不想,倒也十分整齐干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