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书既是楚非欢的妹妹,永宁又心系楚非欢,怎么会犯这种错误?
花雪头疼地揉着眉心,总觉得这些事没这么简单。
“算了,殿下应该是另有打算,我们管好皇宫的事就好了。”
而在楚非欢藏身的院子之内,苏白坐在房内对着一桌子美食埋头苦吃,这一路从青霄赶来,虽然没把他饿着,但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一到这里,锦书便命人为他准备了好些食物。
永宁与锦书坐在外屋,瞥了一眼里面的苏白,永宁的脸色有些不好。
“你怎么真的把他带回来了?”
锦书看着面前的茶杯,脸色并不比永宁好。
“那你为何,要派人杀了他?”
锦书抬眸看她,眼中的厉色让永宁有些心惊。
只听她冷冷道:“你想借我的手除去青离,我无所谓,可是苏白,不是你能动的。”
永宁眉心一跳,原来她都看得明白。
“可是,无论是青离还是苏白,都留不得不是么?”
“我不管。”锦书握紧了茶杯,“青离是死是活我不管,可是苏白,我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他。”
永宁嘴角浮现一抹讥笑。
“云萝,你觉得,你这样做,他就能原谅你吗?”
锦书身躯一僵,永宁接着道:“他现在是神志不清,可是有朝一日,他清醒了,他知道曾经是你几次三番伤害青离,甚至利用孤云山庄,你觉得,他会原谅你吗?”
“说白了,你现在不过是在恕罪罢了,而你那点可笑的罪恶感,迟早会害了殿下。”
被永宁说中了心事,锦书脸色差得可怕。
“可是,他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不是么?”
“那你能保证他永远想不起来吗?”永宁站起身,“我想青离死,不止是因为她占据了殿下的心,我更不想殿下十几年的筹谋毁于一旦,我想你不会愿意见到,而你留下了苏白,反而将殿下推到了悬崖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跌下去。”
留下这句话,永宁便离开了。
锦书怔怔地坐在屋内,永宁说的,她怎么不懂?
可是正如永宁所说,她对苏白有太多的愧疚,她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再一次出事?
锦书偏头看屋内的苏白。
她既希望他清醒,又希望他永远像现在这样。
什么都记不得。
走出了锦书的院子,永宁并没有回到自己的住处,转了个方向,朝着襄王那边过去。
襄王正在屋内练字,大多时候,他都躲在屋内,这让永宁十分不解,从前在青霄是不得不低调,可是既来了天雍,襄王本该在楚非欢好好立功才对,可是他却十分耐得住气,看得永宁都有些着急。
“父王。”
襄王头也没抬,“怎么有空过来?你哥哥他还没回来吗?”
说到这个,永宁脸色一沉,却还是如实道:“未曾,大概还需要二十日左右。”
襄王在纸上挥毫如游龙,漫不经心道:“你这次太心急了,反而会适得其反,让殿下对你产生芥蒂。”
永宁咬着下唇,“可是青离一日不除,我心难安……”
“这是自然,只是,不该由你动手。”
永宁急切道:“父王可有法子?一旦哥哥带着她回到天雍,以殿下对她的重视,届时哪里还有我的地位?”
襄王这才抬头看了她一眼,“殿下尚未登基,你急什么?”
“可是……”
“而且到时候,就算殿下想纳那个女人为后,你觉得底下那些人会同意吗?”
永宁愣了一下。
襄王慢条斯理道:“十四年,不止是殿下在等待,天雍东宫的旧部,都等着殿下能为昭皇后平反,夺回天雍江山,这不止源于他们的忠心,更多的是利益驱使。”
“楚佑已死,楚煜无能,除了殿下一人,还有谁能稳坐皇位?让青太后效仿李氏那个蠢货吗?”
“换言之,只有扶持殿下登基,那些人才有似锦前程,他们怎么可能看着殿下毁在一个女人手里?”
永宁渐渐冷静下来,是啊,她着什么急?就算楚非欢想纳青离为后,他都得经过那些人的同意。
青离是孤云庄主,便是青太后与孤云山庄害得他们东躲西藏十几年,他们怎么可能会接纳青离?
“如果我是你,不会天天想着给殿下送茶送汤,反而会找机会跟那些人拉好关系,至少让他们看到,一国之母的气度。”
永宁如醍醐灌顶,脸上尽是惊喜。
“女儿知道了。”
永宁脚步有些急切地走了出去,襄王的目光落在桌案上,白色的宣纸上,是一个大大的“忍”字。
比从前的温和,更多了几分凌厉锋芒。
不是永宁蠢笨,而是他与那些人一样,若非利益驱使,谁愿意苦苦煎熬十四年?
青霄有墨珩,天雍有楚澈,江山之幸,而天下之祸也。
一念当年的预言,虽然过去了许久,可是他记得,楚非欢的那些幕僚同样记着。
当年的楚非欢,是搁于浅滩的鱼,而现在,他是蛰伏在深海的龙,谁也不知道,他到底能跃多高?
是这天雍,还是这天下?
……
景熙与青离是在而是日后抵达天雍京城,哪怕边关战乱连连,百姓苦不堪言,而这京城依旧繁华鼎盛,丝毫不见惶惶之感。
青离坐在马车之内,肚子相较之前更是大了一点,大概是这一路舟车劳顿,那张脸显得更加小了,身子也纤细了不少,显得小腹凸了出来,如今已入四月,这天雍倒还有几分寒意,穿着两件衣裳,刻意遮挡一下,倒也不会很明显。
外面是喧闹的街道,而马车低调地在街道上穿梭,青离忍不住掀开帘子看着外面。
天雍与青霄民风差不多,一般的服饰,一般的生活习俗,只是建筑有些不同,青霄偏南方秀气,而天雍多北方大气。
没有停留,马车绕了很多条小巷,最后停在了一间十分不起眼的宅院前面。
景熙率先下了车,又扶着青离下来。
青离看着眼前这座宅院,传说中那位楚澈太子,便是在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