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珩嫌弃地把他往里推了推,不让他碰到自己的媳妇。
和衣躺下,墨珩只当他不存在。
小世子也乖得很,慢慢慢慢地就睡着了。
可是到了半夜,他突然哭了起来,一向浅眠的墨珩立马醒了。
岚风院的烛火暗了又亮,墨珩满是火气地将哭闹不停的小世子抱了起来,瞪着眼睛看着他身下那一滩水渍,甚至还沾到了青离的衣袖。
墨珩额角青筋跳动,将小世子扔到一旁,任由他哭着,先是帮青离脱了衣裳,那件沾了童子尿的衣裳,直接被墨珩给扔了。
把青离处理好后,墨珩这才看向小世子。
这样被老爹忽略,小世子哭得声音都哑了,这会才渐渐停息下来。
墨珩头疼得厉害,却也不得不拿起一旁的干衣裳,笨拙地给他换上。
原本昏昏欲睡的小世子被他这么一折腾,瘪着嘴又要哭了。
墨珩眸色一厉,低喝了一声:“你给我安生点吧!”
也不知是不是听到了他的话,小世子只是咂咂嘴,又睡了过去。
这一夜,墨珩不知道被折腾了几次,等天亮的时候,小世子又哭了,这让墨珩抓狂不已,只恨不得把他给丢出去。
苏白亲自送了饭菜过来,就看见墨珩一脸颓废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而小世子躺在他对面,哭得脸蛋都红了。
苏白赶紧上前,熟练地将小世子抱起来,温柔地哄着,又责备地看向墨珩,道:“他哭成这样,你都不管的啊?”
墨珩咬着牙,他不管?那这一晚上是谁管的他?
又是尿尿又是拉臭臭的,要不是他亲儿子,早就被他扔了。
苏白抱着小世子在一旁坐下,细心地喂他喝羊奶,而墨珩眼底只有他媳妇,这会又去收拾床上的残局了。
苏白看着他的样子,嗤笑出声:“看来夜笙做得是对的,这是你儿子,还真得让你自己管,要不然青离醒过来后,铁定要找你算账。”
墨珩动作一顿,看着仍然安睡的青离,眼底一片复杂。
喂饱了小世子后,他总算也不哭了,眼睛红红的,脸蛋也红红的,苏白忍不住捏捏他肉呼呼的脸,瞥向床上的青离,脸上划过一丝惆怅。
“把他给我吧。”墨珩声音冷硬道。
苏白诧异地挑眉,不过也没有说什么,小心地将小世子放到他怀中。
墨珩学着他的模样,笨拙地抱着他,明明很小很轻的一团,抱在手中却如千斤重一样,墨珩的手都有些僵硬。
苏白满意地点点头,虽然不熟练,但是久了就好了。
墨珩这段时间一直围着青离,总也得给他找找事情做,若不然天天憋在心里,只怕也要受不了。
“你给他取名字了吗?”苏白突然问道。
墨珩脸色一僵,没好气道:“没有。”
“那你取一个啊。”苏白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墨珩紧抿着唇,之前他与青离也探讨过,这个孩子要取什么样的名字,可是一直没有找到一个满意的,他初为人父,更是不知道该怎么做。
想起他出生的那一日,北山寂静,星辰无语,唯有那一声啼哭,哪怕被他忽略了,却也着实触动了他的心弦。
“北辰。”墨珩缓缓道:“就叫墨北辰吧。”
墨北辰。
苏白默念了一遍,倒也还算满意。
“那小名呢?”
墨珩脸色不掩嫌弃,只道一句:“随意。”
苏白嘴角一抽,还真挺随意的。
“既然你不取,那就我来取了。”怎么说他也算是这小子的干爹加舅舅呢。
苏白脸色严肃地想了一会,半天才憋出一句话:“要不然就叫小北吧。”
“随意。”
小世子的大名跟小名,就这样被随意地定下来了。
夜笙到底放不下小北,只怕他惹怒了墨珩半夜被丢了出来,所以一大早就赶紧过来岚风院,远远地却看见墨珩一手抱着他,一手帮青离盖着被子。
今日阳光很暖,树叶渐枯,原来不知不觉已是秋天。
凉风习习,墨珩将青离安置在软榻上,陪着她在院子内晒着太阳,又笨拙地哄着小北辰,手边还堆积着一大堆密函,简直忙得晕头转向的。
风吟之凑了过来,看着她正看着那一家三口发呆,很不要脸地说道:“既然你这么喜欢小孩子,那不如嫁给我好了……”
夜笙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扭头走了。
风吟之跟了上去,不懈道:“我跟你说真的,我已经传信回风家了,我说我的清白已经没了,我们风家的男人一向忠贞不二,要是不娶你,我可就要打一辈子光棍了。”
“喂喂喂,你有没有再听我说话……”
嫆娘看着他们二人远去,又偏头看着一脸清淡的苏白。
“连风吟之那小子都找到媳妇了,你呢?”
苏白不以为意地扯了扯嘴角,“我怎么了?”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只怕你心里还念着锦书呢?”
提到这个人,苏白也没有什么反应。
“嫆姨觉得,我还会吃回头草吗?”
嫆娘笑了笑,“当年锦书害死了青离,也害得流落在外,险些失去了性命,为报仇雪恨,不惜利用孤云山庄,确实可恨……可是苏白,人总要朝前看的。”
苏白看向树下沉睡的青离,淡淡道:“若真有那么容易,嫆姨为何至今不嫁?”
嫆娘的脸扭曲了一下,没好气道:“我都一大把年纪了,就是想嫁也嫁不出去了。”
苏白低低一笑,“嫆姨也是忘不了义父吧。”
嫆娘也不否认,反而道:“所以你的意思,也是因为忘不了锦书而打算终身不娶?”
“那个女人如何,今后与我再无干系。”
“你心里有恨,不肯放下芥蒂,但是青离都走出来了,为什么你还要执着于过去?”
执着于过去么?
苏白不觉得。
失望与恨是一定的,可是到如此,他却是连恨她的力气都没有。
如今他惟愿守护青离,保护小北,将孤云山庄发扬光大,将来将这山庄交到小北手中,便也足够了。
至于锦书,只怕今生没有机会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