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七天过的很快,和崔堇娘这边不紧不慢筹划出行不同,李家一天比一天气氛低迷和紧张。
薛承福知道崔堇娘关注那边,没事就会跑过去打探消息。
第一天,李舍哼着小曲难得在家,不仅帮忙给李唐氏收拾屋子,甚至还给柳如溪道歉,以后会让她过好日子;
第二天,李舍只在家一上午,到了下午就坐不住跑出去溜达,但没去赌坊;
第三天,李舍在家里越发的烦躁,看什么都不顺眼,尤其是柳如溪冷着脸的样子,更是晦气,干脆又躲出去;
第四天,李舍将家里砸了一通,翻箱倒柜的想要找到值钱的东西,可是一无所获,甚至发现柳如溪的陪嫁也都不见了;
第五天,李舍终于又打了柳如溪,这次不仅拳脚相加,甚至将她给绑了起来,就是为了逼问出那玉佩到底在哪里,整条胡同都能听到她的哀嚎声;
第六天,第七天,李舍越来越恐怖,他随时就像是只发狂的野兽,脑子里就想去赌坊赌钱,如果不是因为阿娘要人伺候,相信柳如溪早就被打残了。
“我送你的玉佩呢,你是不是给哪个野汉子了?”李舍照例又开始折磨柳如溪“阿娘说的没错,你就是个贱货,对你多好都得想着别的男人。
我劝你赶紧给我,不然等老子有钱,第一个就把你休了,看你以后还怎么出去见人。”
柳如溪被打的浑身剧痛,可玉佩的下落就是咬死不说,听着他的话厌恶的啐了一口。
“聘礼和嫁妆都是给我的,律法上都说夫家没有资格乱动,凭什么我要给你?
你不是想休我么,好哇,回头我就去衙门,我要和你和离,不是你不要我,是我不要你,李舍,这辈子你就和你那老不死的娘在一起吧。”
终于苦苦等到第七天,柳如溪想着只要自己得到成倍的报酬,几十两银子在手,就是和李舍和离也照样能过的滋润。
越想越觉得离开李家的日子更加舒坦,柳如溪看向李舍的眼神就越发厌恶。
也不知道哪句话刺激到了李舍,他本来要打柳如溪一顿的,却突然收手,眼神复杂的看了她一眼,说了一句让她心惊胆战的话。
“你也找到我兄弟了是吧?”李舍那阴森的表情看的柳如溪阵阵发冷“哼,柳如溪,我以为你能有多聪明。
既然你上赶着去给我兄弟送钱,身为丈夫的我,就好好帮你把那些钱都收了吧,你也算在嫁进来这些时日里为家里做贡献。”
报酬增加,李慕兴奋的离开,如果不是柳如溪提醒,他都忘了今天就能拿到钱了。
而柳如溪被绑在地上,看着李舍远去的背影,惊恐的想要阻止。
不行,不行,那是她的钱,不能被李舍拿走,那可是她最后的依靠。
“李舍,你给我回来,你要是敢把我的钱都拿走输了,我就杀了你,啊!!!”
柳如溪剧烈挣扎,想要挣脱绳索去追李舍,可却无济于事,最后只能用最恶毒的语言诅咒他。
太阳从东边慢慢绕到西边,柳如溪狼狈的趴在地上,满眼的麻木和绝望,脑子里已经预想到李舍把钱都输光的场景。
她甚至在思虑该用什么样的方式能让李舍神不知鬼不觉的死去。
“李舍已经在那边等着,比约定时间早两个时辰,看来是所有的耐心都用光了。”
薛承福汇报着李舍的动态,已经能够预见到他失望后会有多绝望。
崔堇娘冷冷一笑,李舍这个蠢货,没有李慕,他就是个没有脑子的猪。
既然钱都被骗走了,那也不差房子被收走,崔堇娘直接让薛承福联系买家,让他们今天去收房子。
“正好今天让李舍知道什么叫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你交接完房契地契就退开,别让他们发现。”
薛承福点头就离开,崔堇娘已经能够想象到接下来的场面,心情好的出奇,难得哼着小曲去厨房,做了几个比较麻烦的吃食。
今晚,她得好好庆祝庆祝。
这边李舍从巳时一直等到酉时,依旧不见那“好兄弟”到来。
“不会的,不会的,他从来没有食言过,一定是有什么事情绊住了。”
李舍烦躁的喃喃自语,四处转圈,与其相信自己被骗,不如给对方编制合理的理由。
他从希望到失望,再从失望到希望,只要有人来都伸着脖子看是不是要等的人。
“咚咚!闭门鼓响了,赶紧回避。”
从酉时开始,就会敲响闭门鼓,六百下后就正式宵禁,街上没回家的行人都步履匆匆,谁都不想被抓住一通毒打。
而李舍最是能体会其中滋味,饶是不想离开,却也只能一步三回头往家跑。
本来心里还在安慰自己,估计就是被宵禁给绊住了,等明天他那兄弟一定会出现的。
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李舍刚到家门口,就看到动弹不得的老娘和浑身伤痕的柳如溪躺在地上,四周都是他们家的锅碗瓢盆。
“这,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有人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房?”
李舍有些发懵,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而边上的柳如溪激动的爬起来。
“钱呢,你是不是把钱拿回来了,快带我和阿娘去客栈,只要有钱,什么样的房子买不到?”
柳如溪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可当看到李舍那愚蠢的表情,心口的热气瞬间就消散下来,跌坐在地上对着他狠狠啐了一口。
“李舍,你这个窝囊废,”柳如溪看着李舍满眼的恨意,“如果不是你把房子地都给卖了,还拿钱都去输了,这院子怎么会被卖了。
我们又怎么会被赶出来露宿街头么,都是你的错!!”
直到此时,李舍才想起来,他将房契地契抵出去了,一个月如果不还钱就会被收走。
他本来以为这次赚回来的钱能填补窟窿,根本没在意,却不想他的兄弟没回来,房子竟然也没了。
随着更鼓越来越密集,李舍就觉得自己的头也被敲得头昏脑涨,整个世界都变得灰蒙蒙的,空间线条全部扭曲起来,眼前的柳如溪更像是怪物一样。
“我不信,我不信……开门,我要进去,这是我家,你们给我滚出来。”
李舍的眼神变得呆滞,好像提线木偶似的机械地拍着门板。
一开始里面没人应答,可他实在是拍得烦了,从里面走出来两个强壮凶悍家丁打扮的男人,一看李舍那和小鸡子似的体格,直接拎起来就是一顿胖揍。
“你们把房子卖了就是我们的,还敢过来纠缠不休是吧,看老子不打死你。”
李舍被沙包大的拳头打的嗷嗷叫,直到最后求饶表示不再过来捣乱才被重重扔出去。
瘦弱的身体在地面滑行好几米才停下,抬头间正好能看到满眼慌张的李唐氏,她双目含泪更多的是迷茫。
谁能想到住了几十年的屋子,就这么被赶出来,而罪魁祸首竟然是她亲生的儿子。
“二郎,呜呜呜,我们没有家了,这可如何是好?”
李唐氏被扔到一扇门板上,躺了一天没人管她,浑身都是屎尿,恶臭难当,加上哭哭啼啼的样子,让李舍更加烦躁。
“谁说我们没家了,”李舍挣扎着起身,满眼都是阴狠算计“我阿兄那不也是咱们李家的产业,凭什么要给崔堇娘那个贱人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