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堇娘无语的捂着脸,为什么,她越想回避的人,总是会贴上来。
“王校尉,这肉干是我祖传的手艺,不能外流,真是抱歉。”
崔堇娘这次坚决不想再和王荣轩有什么瓜葛,干脆扯谎,结果他却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突然想起之前他派人调查自己,估计什么底细都知道,但是就梗着脖子不说话,不是她祖传的,那李家的总可以吧?
两人对峙了一小会,看着对自己防备的崔堇娘,王荣轩最后只能叹息一声,率先扭开视线。
“好吧,既然娘子不想给我肉干的方子,那我能订一些么,正好过几日我要兵巡查,有这个充饥能省不少时间。”
不仅如此,人家还拿了出了三百两飞钱,外加一块方形的玉佩。
“我王某并不是贪小便宜之人,这些就当是上次娘子送来猪肉菜谱的酬劳。
那玉佩是我王家的信物,如若娘子有何需要,去有王家族徽的镖局店铺,就能得到一次帮助。”
别的崔堇娘不在意,但是听到有镖局的时候,还是心动了一瞬,毕竟到现在她都没有找到合适的镖局,不是价格太贵,就是根本不接。
不管如何,反正这些都是自己应得的,崔堇娘到底还是道声谢接过来。
至于肉干,王荣轩表示一会就有人再送来半扇猪肉,到时候崔堇娘看着弄,价格按斤算。
人风风火火的来,又风风火火的走,根本不给崔堇娘拒绝的机会,没等一个时辰,马天和他们就送来半扇猪肉。
他们不仅帮忙把猪肉给抬进去,还顺便把有些漏水的屋顶给修缮好,最后又抱着孩子们疯玩了好一会才走。
崔堇娘看着他们争抢思娘的样子,怎么感觉这才是他们的目的呢。
扭头回厨房看着薛承福吭哧吭哧的切猪肉,一想到还得看两天,不禁无语凝噎。
“启禀校尉,遵你命令已经将猪肉送到崔堇娘住处。”
王荣轩正在看兵书,听到马天和他们来报赶紧叫进来。
先是问问崔堇娘当时的表情,听马天和他们描述她那无语却因为涵养硬撑着维持微笑的模样,不仅唇角勾起,笑了出来。
他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喜欢捉弄表妹,每次弄得她哭笑不得追着自己打才开心。
不过旋即一想到崔堇娘也许并不是所找之人,脸上的笑容微敛,轻轻一叹,吩咐马天和几人没事就去崔堇娘家附近巡护,为的保护也可以说是监视。
让其他人都出去,营帐中再次恢复寂静,王荣轩按按有些酸涩的眼睛,找了这么多年,表妹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王家将门之后,人员耗损也自然严重,对于后代子嗣格外看中,尤其是娇滴滴的小女娃,更是宝贝的不得了。
犹记得当年三姨母将表妹抱回来让祖父抚养,那小小软软的一团,多可爱的,却不想在王家养了六年粉嫩小女娃,刚回崔家没一年,就失踪不见。
一想到这里,王荣轩眼底现出冷冷的杀意,若不是三姨母还在崔家,他们王家绝对不会放过那些人。
“郎君,郎君,家里急报,三姑奶奶病情加重,大娘子闻听神医弟子近日出世历练,让你多多留意。”
手下的亲兵拿着盖有王家族徽的家书跑进来,王荣轩迅速打开,心中焦急,恨不得飞回帝都去看看。
神医弟子什么时候能找到未可知,但是三姨母的病情却拖不得。
想起之前大夫说的话,三姨母是根本没有活下去的动力,唯一心爱的女儿被人掳走十四年杳无音讯,在那吃人的崔府中每天都是煎熬。
王荣轩手中的信纸已经皱得不成样子,心头更是一片焦急,脑子里都是三姨母对他爱护万分的画面。
突然,余光一闪,看到书案上放着的肉干,眼眸一亮,思量片刻就咬牙写下了家书交给亲兵,务必要加急送到三姨母手中。
“郎君,崔堇娘的事还未必成真,现在就告诉三姑奶奶,会不会太着急了。”
亲兵看着王荣轩信中内容有些犹豫,万一崔堇娘的身份不是,那三姑奶奶再次希望失望,身子不是更受不住。
“只是权宜之计,让三姨母能有活下去的动力,再说,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哪怕是假的,我也能让崔堇娘是真的。”
亲兵看着王荣轩自有决断,便领命而出,只剩下他看着手里的肉干兀自出神。
对于这些,崔堇娘自然不知道,只是在做完肉干送走后,便又过起了忙碌自得的小日子。
难民营那边薛承福有时会去看看,李唐氏动弹不得,吃喝拉撒都得人伺候,而柳如溪又身无分文,两人每天就指着定点施舍的稀粥过活。
后来实在是受不了,柳如溪就想出去找点零工,本来还会织布和绣花,可自从上次以次充好,全城的绣庄都记得她,根本不给她机会。
又去食肆酒楼想当店小二,人家都有小伙计,谁用柳如溪这种名声尽毁的女人。
最后没办法,就去了青楼接那些给姑娘们浆洗衣裙的活计,每天起早贪黑的能挣几文钱。
就这,还得紧紧防着那些难民营的人,不然搞不好转身就能全丢了。
谁能想到短短一个多月,柳如溪从邻里喜爱的清纯小白花,沦落到社会最底层,每天被人唾弃侮辱,过的像狗一样的生活。
到了晚上躺在草席上,她总是久久不能入睡,对崔堇娘的恨意越发的强烈。
“你个贱蹄子,老娘我花这么多年调教,是为了让你给我赚钱的,不是让你去倒贴小白脸的。
马上花魁大比,你竟然给老娘怀孕了,好哇,好哇,既然你自甘下贱,往后你就和其他人一样挂牌接客,给老娘把之前的银子都赚回来。”
这天柳如溪正在院里浆洗衣服,就听到老鸨在阁楼里咆哮。
起因是那如花似玉的花魁看上个穷书生,被人几句好话哄的怀了孕,就算是现在打掉也来不及去花魁大比,难怪她那么生气。
柳如溪一边洗衣服,一边观察着那边的动静,一直到老鸨气急败坏的走下来,她这才谄媚的凑过去。
“妈妈何苦这般生气,既然那位姑娘不珍惜机会,再换人就是。”
老板看柳如溪冷哼一声,那花魁是随便换的么,耗费了多少年的心血才能培养出一个。
柳如溪自然知道她看不起自己,但却不在意,掩下眼底的恶意,笑的格外贴心。
“妈妈不知,我有个嫂子,别说是镇上,就是方圆百里那都是最美的,如果将她掳来调教成花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