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这两个孩子看着不精神啊,”崔堇娘知道利兹是不忍心看两个孩子就这么死了,于是就开始讨价还价“你这是要卖给谁?”
“嗨,海路航行时间长,难免有些耗损是正常的,”管事却不在意“但就算如何,也不能让你家的女奴来抢人啊。”
管事已经没那么多气了,其实这俩病恹恹的死了就死了,反正还有一船,但是却不能被抢走,这关乎到他们船行的名誉。
“自然是我家女奴的问题,回头我会好好管教的,”崔堇娘声音温软,听的让人心情舒畅“既然错已经犯了,那我就来承担后果。
这两个孩子年纪不大现在还生死不知,你就是扔海里不也卖不上什么钱么,莫不如卖给我吧。”
其实崔堇娘不想管闲事,可是架不住利兹那双眼巴巴如同小狗般殷切的眼神。
她的皮肤黝黑,衬托的眼白越发清澈,这种视觉的冲击根本拒绝不了。
所以尽可能的讨价还价将价格压低,崔堇娘说完就见那管事的眼睛明显亮了一下,心里庆幸不是上次买利兹的那个人,不然估计都以为她是故意的。
两边人讨价还价,最后两个孩子以三十两的价格卖给崔堇娘。
以昆仑奴的价格,她们两个是低的,但若是以病恹恹马上要死的奴隶来说,却有些高。
若不是崔堇娘对吴十四的医术有信心,估计买回去也就是在郊外的乱葬岗里多起两座无主的野坟。
利兹看到崔堇娘拿钱给管事,就知道这两个小姑娘被解救了,开心的呲牙一笑,露出那口洁白整齐的牙齿,而后就轻松的拎着小羊羔似的孩子到马车上。
有时候利兹太过欢脱,总是喜欢随性而为,但也因为这样,崔堇娘能在她身上找到自己做不到的地方。
虽然总是鸡同鸭讲,但其实崔堇娘还是挺喜欢和她相处的,总感觉有使不完的牛劲儿。
马车多了两个昏迷的昆仑奴就显得有些拥挤,等到门口大家过来卸车,看到里面的人,也就是一愣而后便习以为常。
毕竟崔堇娘捡人已经非常熟练了,大家对于他们的安顿也非常熟练。
前院不少客房,就放在利兹的隔壁房间,吴十四听说又买了两个昆仑奴,自动自发的就过来了。
看着还是小女娃顿时不满的撇撇嘴,他也想要个忠心耿耿的昆仑奴。
到时候端茶送水的也舒服,于是就和崔堇娘说让他下次找生病的男奴买,不行就一批一批的买,反正只要剩一口气,他还是有机会给人救活的。
崔堇娘闻言翻了白眼,这是能随便买到的么,她也不是随便走走就能碰到的。
经过吴十四的救治,两个孩子病情很快就稳定下来,睡梦中的神色也宁静很多。
利兹一直守在她们的身边照顾,满眼心疼,似乎透过她们看到曾经的自己。
两人的到来并没有打乱大家的生活节奏,孩子们依旧跟着天枢习武,就连思娘现在也能有模有样的打一套拳法。
风郎更是没事和表兄们摔跤各种比赛,个子肉眼可见的长高不少。
崔堇娘每日最开心的时候就是和孩子们在一起聊天,虽然有时候叽叽喳喳的太过吵闹,但也让她能感受到来自孩童身上的纯净。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崔堇娘这几日出去,回来的时候也总不见李慕,以往都会找机会过来露脸的。
但这个想法崔堇娘也就一晃而过没放在心上,因为她开始更加忙碌起来。
不仅多了收购丝绸的活,还要顺便给村子里的织布机改良一下。
经过她的敲敲打打,织布机得到提升,不仅更省力,而且效率也更高了。
大家都非常感谢崔堇娘,不仅把绸缎的价格一降再降,还把家里好东西都往马车上塞。
最近几日回去,满身都是咸鱼的味道,但那个也确实好吃,随便蒸了都能吃两大碗米饭。
崔堇娘见大家都喜欢,就又去买,结果村民们感念她的帮助,直接将晒咸鱼的方法告诉她,往后想吃都可以自己做。
“大娘,你的这个织布机弄好,快来试试,”崔堇娘将所在村子的织布机都改良好,自己也累的满头是汗“一开始可能会不适应,等适应速度就上来了。”
崔堇娘指导完最后一个人熟悉织布机后,就坐下歇着。
“娘子,不是我们撵你,最近这些日子你还是别来了,”有个妇人提醒崔堇娘“最近又是海匪横行的时候,我听说不远处的村子已经被袭击了。
他们神出鬼没的,不定什么时候会出现,娘子是顶好的人,可不能被那些畜生给看到。”
说来也奇怪,那些海匪就像是能闻味道的豺狗似的,但凡哪个村子富裕了,就会摸过去。
谁家的女儿好看,他们也能摸过去……
不是没想过大家一起对抗海匪,可是每次男人们都武装起来的时候,海匪又不来了。
大家都需要生活,不能一直守着家不出去工作,最后当男人们再次离开时,海匪就又卷土重来。
那些人没有道德可言,烧杀抢掠什么都干,但却和泥鳅似的滑手,就算是官府派兵去海上围剿,却依旧没找到熟悉海域和回家一样的海匪。
“那这些年你们真是受苦了。”
崔堇娘听着村民们咬牙切齿的描述,想到前世因为海匪猖獗,圣人似乎还特意拨款派兵攻打来着,到最后是什么结果来着……
就在崔堇娘走神的时候,突然村子里的狗子们集体狂吠,对着一个方向凶狠的呲牙。
看到这个架势,村里的女人们脸都白了,吓得赶紧收拾东西要逃走。
“娘子快点随我们藏起来,海匪来了……你这般贵气,被抓住了可就是被糟蹋的命。”
大婶来不及多说,就带着大家藏到家里挖的菜窖里,边上还有不少隐蔽的东西,一看都已经躲出经验了。
随着脚步声,叫喊声,哀嚎声,叫骂声越来越嘈杂,崔堇娘感觉身边的大婶也越来越紧张,身体抖的和筛糠似的。
有心想要安慰她一下,无奈就听到一阵脚步声传来,透过菜窖的缝隙看过去,好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拎着大刀走进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