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儿与林掌柜商量过后,便准备往外走去,才起身却瞧见辛瑶从外面走了进来,此时的她已然换上了自己的衣裳,全然又是一副千金小姐的模样。
“等你半天了也不见人。”
听得辛瑶的声音,林掌柜忙抬眸看去,不禁有片刻愣怔,随即上前行礼:“辛小姐,您……”
闻言,辛瑶微微颔首回道:“我是来找锦儿的。”
听罢,林掌柜茫然的点点头,随即疑惑的看向苏锦儿,脸上满是不在状况之中的神情。
“时间差不多了,我现在要去园子,你要是没事的话就跟我一起去吧。”
面对辛瑶的邀请,苏锦儿似乎并不意外,从这两日的态度看来,辛瑶如今对她还是有几分好感的。
“你可别误会啊,我是为了……这个,你为我这么花心思,我请你看个戏,就当是回礼了。”
辛瑶晃了晃手里的木盒,上面的纸条上写着娟秀的三个小字‘八白散’。
许是有这一层的关系,但应该不大。毕竟昨天在辛府她看的也算清楚,这辛瑶多多少少心里是有点小九九,希望她能帮她在齐心柔跟前找回点面子。
苏锦儿瞧了她一眼,随即淡笑开口道:“知道的是你请我看戏,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上赶着不识趣呢。”
“你们两个大小姐在一起消遣解闷,带上我做什么?”
闻言,辛瑶不禁下颚一抬,忙接话道:“你是我请的客人,谁敢说你什么!”
话音落罢,见苏锦儿仍旧一副不太想去的模样,辛瑶不禁又道:“你要是不去就是看不起我!”
见她瞪着眼睛瞧着自己,苏锦儿无奈的笑笑:“去也可以,不过我可不想听你们两个的悄悄话。”
一听她愿意,辛瑶面上顿时露出几分笑意:“那是当然,你想听我还不同意呢!那你收拾一下,我去外面等你。”
瞧着她笑吟吟的出了门去,苏锦儿便回到后院叫上小桑,继而随着辛瑶,一行人往戏园子去。
……
吉祥戏院
门前街上,辛瑶下了轿子,领着苏锦儿等人往里走去。
一进门,婉转的戏腔便迎面而来,苏锦儿瞧着院中央的戏台上,一男一女正唱《黄粱梦》。
而客堂中虽未坐满,看客却也过半,来往的伙计斟茶倒水,忙的不亦乐乎,看上去生意还算不错。
随着辛瑶才上楼,便听得齐心柔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等你好一会了,怎么才来,快过来,我介绍个人给你认识。”
话音落罢,苏锦儿才抬眸看去,就见齐心柔身后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贾时宜瞧见苏锦儿时也微微顿了顿目光,眼神中不禁闪过一抹思虑,下一刻便听得齐心柔开口介绍。
“这就是我昨天跟你提起的贾讼师。”
辛瑶瞟了一眼贾时宜,随即收回目光颔首应道:“让姐姐费心了。”
说罢,只见她看向苏锦儿,对小桃吩咐了一声:“带他们找地方坐坐。”
还不待小桃应声,便听得贾时宜率先开口:“让在下招待这两位吧,小姐,你们先聊。”
瞧着他一脸和善的神情,辛瑶也未做他想,只颔首回礼:“多谢。”
“两位这边请。”贾时宜意味深长的看着苏锦儿,微微俯身向两人伸出手。
苏锦儿敛起眸光淡淡颔首,随即跟着他往别处走去。
一路来到二楼角落的厢房,贾时宜招呼伙计上了茶和点心后,便吩咐掩上房门。
苏锦儿坐在椅子上瞧着台上的戏子,不多时便听得贾时宜缓缓开口:“没想到苏姑娘人脉还挺广的,是在下小瞧姑娘了。”
闻言,苏锦儿端起茶盏淡淡抿了一口,敛眸漫不经心的回道:“贾讼师想说的不是这个吧。”
贾时宜唇角轻勾,笑意中带着几分莫名的情绪。
“苏姑娘觉得这出《黄粱梦》唱的如何?”
苏锦儿瞧着下面的戏台,面上未有波澜,只淡淡开口应道:“我是个粗人,不懂什么戏曲,贾讼师有话直说便是。”
贾时宜放下手中的茶盏,下颚轻抬,眉眼中仿佛透着些许嘲讽之色:“这出戏讲的是,一个书生在梦里考中了状元,从此便飞黄腾达,走入仕途。”
“可万千富贵,到头来不过是美梦一场。”
“这出戏告诉我们,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就算得到了也终究会失去。”
听得他这番话,苏锦儿抬手撑着下颚,眉眼间似是多了几分兴味。
“原来贾讼师明白这个道理,富贵万千,不过美梦一场,谁知道今日的富贵,明日会不会化为乌有。所以,做人还是要厚道一些,少做些违背良心的事。”
闻言,贾讼师唇角微挑,笑意中似带着几分嘲弄:“我只是好心劝诫姑娘,不要白白浪费力气。”
“那张地契的确是真的,就算姑娘再怎么折腾,到了官府,周大人也是只认地契不认人的。”
“有这时间,姑娘还不如回家张罗一下,把东西搬一搬,省得回头麻烦。”
听得他说罢,苏锦儿扬唇笑笑,却没有接他的话茬,而是看着下面的戏台启唇缓言:“贾讼师这话说的未免太早了些。”
“我爹娘在那儿住了将近二十年都相安无事,就这么突然出现一个齐老爷,说收地就收地,谁人不觉得此事出的蹊跷呢?”
“我若就凭你们一张纸,几句话,便将那么大一块地拱手相让,岂不要让人笑我是个傻子了吗?”
话音落罢,贾讼师敛眸扯了扯衣袖,漫不经心的复又开口:“那姑娘要怎样才肯合作?”
苏锦儿侧目瞧了他一眼,眸子里带着几分洞悉之色。
贾时宜却也不是个喜欢和人好商量的人,不过是齐老爷生性胆小,又害怕麻烦,生怕会惹祸上身。
既然是为他办事,自然也不能砸了自己的名头,让齐老爷失了对自己的信任。
毕竟,谁会花钱养一个不能为自己分忧的人在府里。
“两千两,一文钱都不能少。”
苏锦儿话音一落,贾时宜手上动作不禁顿了顿,眼底隐约浮现一丝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