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明珍吓得花容失色,拼命伸手想要抓住一处依靠,却被裴淮景死死钳住,只能徒劳地挣扎。
她朝着裴淮景尖叫道:“我要叫我姐夫处罚你!让你下狱,让你受鞭刑!你竟敢这么欺负我,我爹娘不会放过你的!”
裴淮景却仿若未曾听见一般,只冷声道:“我再问一遍,知意到底去哪了?”
洛明珍咬着牙,恶狠狠地盯着裴淮景,“我就不告诉你!你竟敢这般对我,活该你的未婚妻跟野男人跑走,你这样粗鲁的暴徒,就该配那水性杨花的……啊!!”
裴淮景手微微一松,洛明珍立刻急速掉落,眼见着就要踩上火尖,又被裴淮景及时拉住。
这回不等裴淮景开口,几息之间已经把洛明珍吓得口不择言,大喊大叫:“梁子诀抱着她去找大夫了!”
“我……我不知道他们去哪,已经走了好久了!求求你放过我吧,我真的不知道了……”
洛明珍哭得梨花带雨,上气不接下气,本来在火场里弄得狼狈不堪的小脸,这会在眼泪的清洗下,愈发显得凄楚难堪。
裴淮景却连看一眼都欠奉,足下几点便拎着洛明珍落地,手下一松,洛明珍立刻冲到一旁姐妹的怀中,盯着裴淮景满眼恨意。
“裴将军你这太过分了!不管怎么样,明珍都是女子,你怎么如此恐吓她?”
“是啊!即便知道你寻找沈姑娘心切,可也不能用这等手段,我看你简直妄为大将军,妄为玄甲军首领!”
“今日之后,我必定让父亲去御前参你一本,治你渎职,轻慢官眷之罪!”
几位世家公子和小姐,都是自小一起长大,内里盘根错节不说,至少在明面上都是互相帮助,砥砺前行的,这会子看到洛明珍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哪里能忍,一帮人立刻同仇敌忾,朝着裴淮景发难。
未曾想裴淮景连眉毛都未曾动一动,冷冷眼前几人半晌,突然轻笑一声,似是听到了什么绝世的笑话。
“渎职?轻慢官眷?”
他看着明明畏惧自己的气势全都抱成一团,却又勉强挺着胸脯做出一副理直气壮讨要公道的模样的世家子弟,心里从未觉得这么可笑。
“知意情况危急,我懒得跟你们计较,但是今日之事还劝各位牢牢铭记于心,不然日后我上门讨要公道,你们倒是忘得干净!”
说完径自穿过人群,疾步往医馆方向赶去。
洛明珍恨恨地一跺脚,怒骂道:“该死的裴淮景,仗着有点军功就以为自己了不起了,要不是有平南公爵府在背后坐镇,他真以为凭他那点三脚猫功夫能混出什么名堂?”
身边立刻有人安慰道:“明珍你别跟一介武夫置气,大不了回去跟你姐姐说一声,有他好受的!”
洛明珍死死咬了咬牙,恶狠狠道:“我不光要让他难受,连他那个嚣张的未婚妻,一起给我倒霉!”
裴淮景还在四处寻找沈知意的踪迹,那端梁子诀和林默涵历经千辛万苦,总算找了一位在路边施救的大夫。
这会子伤亡惨重,大夫搭了一个简陋的棚子,满地摊着包扎和未曾包扎的伤民,这会子齐齐哎哟哎哟地叫成一团。
大夫跟药童穿梭其中,时不时给伤患上药,喂一些痛苦不堪的病人喝药。
梁子诀随机挑了一处摆药材的高台,直接一把推开,把沈知意往上一放,就朝大夫呼喊:“大夫,救人!”
大夫被堵在人群之中,哪里有空看顾这一角?
倒是药童忙着熬药不耐烦得很,朝着梁子诀训道:“没看这里忙着呢吗?去后头排队,轮到你再说!”
林默涵急的变了脸色,忙朝着药童恳求:“小大夫,求求你救救她吧,方才她在火场吸了大量浓烟,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再不施救就来不及了!”
药童头也不抬,指了指外头一众咿呀救命的灾民,不耐烦道:“你自己看看,这里都是有生命危险的,我哪里有空一个一个看顾过去?”
梁子诀听得火大,干脆长剑一拔,直接架在药童脖颈:“你是救还是不救?”
那药童显然也是一个有脾气的,脖子上顶着一把锋利的长剑,却半点面不改色,仍旧梗着脖子朝着梁子诀一板一眼道:“我说了,要治病就去后头排队,这里没有插队的规矩!”
“你!”
眼见着梁子诀就要跟药童再起冲突,林默涵下意识想劝说,那边大夫见势不好,赶紧赶了过来,“景天,出了何事,怎么动起了刀枪起来?”
景天气得瞪圆了眼,宛如一头初生牛犊一般,理直气壮:“他们带着人来就要插队,我说没这规矩,都得一个一个轮着来,好家伙,这公子就开始给动手了!”
林默涵连忙在一边解释道:“大夫实在是对不住,我妹妹这会中了太多浓烟,生死未卜,这位小公子也是太急了,您千万别……”
“王神医?”
梁子诀打量大夫半晌,突然开口问道:“我记得您前两天还上门帮我娘亲看过内亏有损。”
王神医一怔,盯着梁子诀看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梁小公爷?”
梁子诀松了口气:“有您在我就放心了,您快些看看这位姑娘的情况吧,耽搁了一路,还不知有没有性命之忧?”
“不行!”
景天立刻抢白道:“后面那么多百姓等着,怎么能因为小公爷的身份就开特例呢,师父,没这规矩!”
梁子诀眼神一利,眼见着又要跟景天对呛起来,还是王神医先开口阻拦。
“好了,烟雾进体可大可小,一不小心就要伤及性命,还是让我看看这位姑娘到底是何情况,再做决断。”
林默涵连忙让开位置,让王神医走到沈知意身侧仔细查看,未曾想才看清沈知意的面容,王神医和景天的脸色俱是一变。
“沈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