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姑娘,陛下也在娘娘宫中,此刻是谁也不见的。”宫女对沈知意的无动于衷,并没有进去通报的意思。
沈知意终是冷下了眼眸,“若是还要救洛明珍,你就速速进去通禀,晚了你的命也保不住!”
被沈知意突如其来的态度吓到,那宫女在殿门口犹豫再三,还是转身进了殿中。
没过多久,殿门打开宫女低着头匆匆来请沈知意进去。
进了大殿中,沈知意才看到跪在殿下的昭容和安平郡主几人,五皇子和几个皇子都坐在一旁,目光皆向迈进殿中的沈知意看去。
沈知意微微低着头,进殿后跪在昭容公主身后,“臣女沈知意,见过陛下,见过贵妃娘娘。”
梅贵妃冷眼看着跪在殿中的沈知意,没有开口应声。
倒是皇帝瞥向沈知意的方向,“刚才听宫女通禀,说你有办法救洛家小姐,可是真的?”
“回禀陛下,臣女尽力而为。”
“尽力而为的意思,就是不一定能救明珍了?”梅贵妃柔软的声音,带上了不容置疑的质问。
贵妃轻抚指甲,慵懒的眸子盯着沈知意,“在陛下面前,你敢大言不惭的撒谎,你可知这是什么罪名?”
昭容跪在地上,还在忧心沈知意,想要挺起小身板,却偷瞄到了皇帝带着怒意的神情,又偃旗息鼓的低下头。
“如今洛姑娘的状况,就连御医也是束手无策,臣女不才但也敢夸口,若是我也无能为力,那便无人可保她的性命。”
沈知意话音落下,大殿中一片寂静无声,谢湛看向沈知意的眼神中,带着莫测的深意。
“好大的口气。”梅贵妃指尖的动作一顿,脸上表情不变望向皇帝,“陛下觉得呢?”
皇帝深深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沈知意,略思索几分,抬了抬手道:“让她去吧。”
得了皇帝的应允,沈知意叩谢皇帝后,起身匆匆跟着宫女入了内殿中。
入得内殿,沈知意敏锐的嗅查到一股淡淡的杏仁和腥臭味,她看向两旁的宫女。
“她可吐过了?”
“回沈姑娘的话。”有一宫女上前两步到:“洛姑娘方才吐过,吐完就晕过去了,御医几番扎针洛姑娘都没能醒过来。”
似乎是想到了些不好的事,沈姑娘看向床榻上仍旧晕厥的人,“你们先出去。”
待两个宫女退出去后,沈知意立刻给洛明珍把脉。
她的眉头逐渐皱了起来,果然她没有猜错,她这显然不是溺水,是中毒!
幸而救她上来之时,御医给她做了催吐,才让她能吊着一口气。
沈知意没有犹豫,给她喂下一颗九转丹,拿出银针扎在洛明珍周身几大穴位处。
最后她捏起一根银针,扎在洛明珍额头处,床榻上原本昏厥的人,猛地弹起身,吐出大口的黑色鲜血。
身上的痛楚,让洛明珍无助的痛呼起来,守在内殿外的两个宫女连忙走了进来。
看到内殿中的情形,两人瞬间有些无措。
沈知意冷静的对身后进来的两个宫女道:“陆院判可在?”
“院判正在殿外候着。”
“叫陆院判进来,就说我找到病情源头了,让他带着几个御医一同进来。”
宫女应声退了出去,沈知意看着趴在床边仍在小口吐着鲜血的洛明珍,眸色一点点变深。
陆院判带着几个御医入得内殿,见到洛明珍这幅“惨状”,皆倒吸了一口凉气。
“沈姑娘。”陆院判上前一步,想要做些急救的手段,“让我来吧。”
沈知意明白陆院判的意思,也没有绕弯子道:“她体内的毒血还没有吐干净,此时不是止血的最佳时机。”
“毒?”陆院判捕捉到沈知意话中的重点,垂眼看到地上的黑色的血迹,抽了一口气压低声音向身边的问道:“今日之事,是有人下毒?”
不论今日中毒的人是谁,有人胆敢在宫中行凶下毒,这件事势必要闹大起来。
“若是我一人说她是中毒,必定会有争议。”
沈知意让开身体,对着几位御医道:“先前洛姑娘已经吐出一些东西来,大概是因着溺水,灌了许多水下肚,所以毒物尚未侵蚀根本,我尚且来的及对她施以急救。”
“我进来时,空气中有些淡淡的杏仁以及腥臭的味道,这本当也不是毒药,众位御医没有察觉出来,也是应当的。”
她的这句话,似乎是戳中了其中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御医的痛点,“就连院判都没有看出她是中毒,你一句话就定了她是中毒,是不是你后来给洛姑娘下的毒也犹未可知!”
“高御医!”
陆院判见识过沈知意的本事,对她说的话自然是相信的,听到那老御医如此猜忌,立刻出声制止他。
沈知意看了那御医一眼,并没有在此事上与他争执辩驳,只是说出了一个不容质疑的事实,“若真是我想给她下毒,还当真没有办法。”
“毕竟这说起来也算不上是用毒。”沈知意看向陆院判,“郁金香的花粉和内里的花瓣,加上银杏丫汁……”
她话还未说完,在宫中侵淫多面年,又懂得宫中辛秘和害人法子的陆院判,登时明白过来沈知意话中的意思。
方才那说话的御医又要开口,被陆院判抬手拦住,尽量压低了自己的声音,“郁金香此花是他朝进贡而来,就连宫中各宫赏下的也极少,此花花苞可以入药,也确有毒性,不过毒性却极弱。”
“若是每日闻一闻倒是不要紧。”沈知意回眸看向已经制住吐血的洛明珍,“但倘若混入粥食中,再加以银杏丫汁,多食些大罗神仙都难救。”
……
“沈姑娘,此时非同小可,你可莫要在此信口雌黄。”方才那御医仍旧不死心,不相信沈知意一个年轻女子所说的话。
“是不是一验便知。”沈知意冷冷道。
沈院判立刻出声,“不必验了!单单一个银杏芽汁足以致死,你们方才没闻到内殿中血腥味参杂的气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