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都是镇国寺替陛下祈福,名声自然是更响烈些。”
皇帝垂眸想了想,心中似乎有了算计,“既然如此,落云寺替朕解决了如此大的麻烦,朕自然是该好好赏赐。”
“便赏赐朕亲手所书金牌匾,予以嘉尚,你代朕送与落云寺吧。”
“是。”
皇帝似乎这才想起沈知意,抬眸向裴淮景问道:“既然沈姑娘是被弄错了,她如今的情况如何?”
“回禀陛下,她是被推下水差点被河水淹了的,虽安然无恙,确实受了些惊吓的,如今正在休养。”
“嗯。”皇帝点了点头,心中似乎对此有些愧疚,看着案桌上呈启的奏折,抬手捏了捏眉心,“朕答应过你,此事一过朕要立沈知意为郡主,朕过几日会写下旨意,送到你们平南公爵府中。”
裴淮景知晓陛下会如此做,只是俯首叩拜,“微臣替沈姑娘,多谢陛下。”
皇帝对裴淮景挥了挥手,“你先下去吧,朕有些乏了。”
“是。”
待裴淮景退下之后,皇帝这才挥手将一旁的奏折推落一边,发了好大的脾气,“看看这些东西,之前洛河水灾时,倒如今一个个上赶着凑上来说,真的不是凑上数落朕的不是!”
德公公站在一旁,大气儿不敢喘,只能弯腰将地上的奏折全都收拾起来。
皇帝的视线睥睨在奏折之上,“这帮老狐狸,朕要好好罚罚他们才是!”
“这几位上奏的大人都是言官,自是会抓住错处不放,这是几位大人的职责所在。”
德公公小心翼翼的瞧着皇帝的脸色,“陛下何至于同他们生气,每年他们呈上弹劾朝中大员的奏折也有一摞厚,陛下也是知晓的。”
皇帝沉下眼眸,冷冷的哼了一声,“你倒是会替他们说话,这些人只当朕是他们的提线木偶不成!这些年他们做的什么事,真当朕一概不知?”
德公公身上一凛,紧闭住嘴不敢再多言。
皇帝瞥了一眼站在自己身边的德公公,“德有才,你跟在朕身边多少年了?”
“回陛下,奴才记得过了今年的瑞年,已有三十八年有余。”德有才谨慎的回道。
皇帝眼眸流转,声音喜怒不辨道:“朕记得,你自小便跟在朕身边,是最了解朕的。”
德公公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向皇帝重重的叩首道:“奴才对陛下此生此世绝无二心!”
“看你说的,朕是能吃了你不成。”皇帝看向德公公的眼神虽笑着,其中却蕴含着几分冷意,“朕的身边,有不少眼睛窥视着,朕不希望自己最信任之人背叛朕。”
这几句话不怒自威,德公公听的这话浑身一抖,爬伏的更低了些。
平日有些娘娘也在他这里打听过陛下的行程,有些时候皇帝宠爱的妃子,德公公也不介意卖个顺水人情。
可如今皇帝这晦暗不明的话,倒是让德公公的心狂跳了起来,“陛下,奴才不敢不会背叛陛下!老奴自小便跟着陛下,指忠陛下一人!”
皇帝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忽然笑了起来,“赶紧起来,朕不过是同你说一下,你这半辈子都跟在朕的面前,朕自是不会怀疑你,只是有些人实在是太猖獗了些。”
德公公哆哆嗦嗦站起来,声音勉强平静的对皇帝献记道:“陛下,我朝一向不允许皇子私下同大臣们私交过密,陛下若是怕有位皇子都有了自己的党羽,可以……”
话说到一半,德公公抬手在自己脖子处比划了一下,“制造事端,引起他们的纷乱,斩草除根。”
皇帝对德公公的这个主意很是满意,他微微点了点头,敛下眼眸,“既然如此,朕便将此事交与你办,你可要替朕办的漂亮些,莫要让他们察觉才是。”
“陛下放心,奴才定然会小心行事。”
“嗯。”
解决了河灾一事,京城安定了好些日子,沈知意也在聚仙楼将伤养的差不多。
这日,宋炎找到了聚仙楼,身上脸上皆带着伤,着实将沈知意吓了一跳。
沈知意拉着宋炎纤细的手腕,让他坐在桌子一旁,她拿出金疮药给面前的小孩,擦着脸上和手上的伤口。
“你这是怎么弄的?”沈知意看着他脸上明显被拳脚所伤的伤势,皱起眉头来,“你是跟什么人起了争执?”
这小家伙扭的很,脸都肿起了大半,也不肯将实话说出来,只是任由沈知意给他上药,一直一直头沉默不语。
沈知意深吸了一口气,长叹道:“到底是因为何事?你若是不说,我就让翠微出去打听,到时候你再要说什么,我可就不听了。”
这个时候宋炎才在沉默中开口,“是有人……是我惹了那个贵人,布坊被人砸了,衣服也被人都撕拦了……沈姐姐你罚我吧。”
沈知意察觉出,这件事绝对不像宋炎说的这样简单,“你惹了什么人,他为什么要砸铺子你且说清楚,我不会怪你。”
宋炎这才断断续续的说出其中原委。
原本这布庄重新开业,也是一直不温不火,后来沈知意让翠微送去了不少新奇的衣服样子。
宋炎就让裁缝照着样子做了起来,将几件挂在显眼的地方招揽客人。
这新奇的剪裁和样式,的确吸引了不少人前来布庄买衣裳,生意也日日红火了起来。
只是,与此同时却也惹上了个大麻烦,有个贵人姑娘听说他们这里有新奇的衣裳,便要将衣服全部包下。
并且勒令他们,从今往后就只能给她一人做衣裳,宋炎谨记和气生财,同那贵人苦口婆心说了许久。
他们是打开门做生意的,不能只做贵人一笔买卖,所以拒绝了贵人的要求。
谁知那贵人竟如此跋扈,说这衣裳不能全卖给她,就让他这买卖一笔也做不成。
这些时日,总是有人到布庄去骚扰,布庄的生意也一落千丈,宋炎这才赌了气,今天和那前去骚扰的人打了一仗,店也险些全被砸了。
翠微在一旁听着生气,“小姐!他们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