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性命堪虞

“小姐小心!!”

寒雪的剑插在那人肩膀处,却没能抵挡来人的攻势。

眼瞧着面前的利刃已经劈了下来,这样近的距离即便是用毒,也会波及到身旁的寒雪。

沈知意已来不及细想,抬起胳膊挡住面前劈下的利刃。

痛意迟迟未到,沈知意睁开眼睛,猛然间看到裴淮景护在自己身前,利刃穿过他的手臂,他将那人踢翻在地!

“淮景!”沈知意惊诧不已,上前握住裴淮景的手臂,贯穿的伤口有些狰狞,也不及他已经泛黑的皮肤。

也顾不得地上被寒雪用剑架住的人,沈知意按住裴淮景涌出黑血的手臂,“这人用了毒!需得要立刻解毒!”

“属下先将这个人压出去!”寒雪立即道。

寒霜搀扶着裴婉一瘸一拐的走上前来,裴婉忍不住哭了起来,“哥!你的手……不会有事吧!”

这里利刃上应当是涂了剧毒,手臂被戳穿的那一刻,除了手腕有些苏麻之外,整条手臂几乎是立刻失去了知觉。

裴淮景看到裴婉啼哭不止的样子,抬起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口吻轻松道:“有知意,不会有事的。”

“你身上皆是伤口,赶紧出去回府医治。”

裴婉还有些不想走,裴淮景抬了抬手,寒霜这才把人带了出去。

山洞中就只剩下他们二人,裴淮景松了一口气之后,身体立刻支撑不住,单膝跪在了地上。

沈知意见状立即扶住裴淮景,“你先到一旁,靠着石壁休息一会,我给你解毒。”

裴淮景靠在石壁一旁,看着在火堆映照下沈知意认真的面颊,他想要开口,却被沈知意的一句话打断。

“我先要把这匕首拔出来,说是痛你就忍着些。”沈知意握住匕首尾端,抿了抿唇瓣,下手极快的将匕首拔出扔在地上。

裴淮景连哼都没哼一声,沈知意抬起头对上他的深眸,“如何?”

“没有感觉。”裴淮景看着沈知意摇了摇头。

沈知意闻言垂下眼眸,一时愁眉不展,“情况不太妙,就毒来的烈性,若是你带府中,舟车晃荡会支持你的毒性扩散的更快。”

“我身上带着的药,未必能解此毒,只有冒险试一试了。”沈知意抬起眸子望向裴淮景,“若是你愿意,我们可以试试刮骨疗伤。”

裴淮景盯着沈知意的眸子看了好一会儿,才垂眸看向自己手臂上的伤口,口吻竟是意外的轻松,“好啊,就刮骨疗伤,我信你。”

……

一片静默中,沈知意低下了头,将袖中的解药倒出一粒让裴淮景吃下,又拿出迷魂散让裴淮景喝下。

裴淮景却将迷魂散握在手里,“刮骨疗伤而已,我受得住不必吃下这东西。”

“你现在不疼,只是因为皮肉被毒药所麻痹,但刮骨疗伤不同其他,定是会剧痛难忍,你还是听我的……”

沈知意劝慰的话没有说完,裴淮景就先摇了摇头,“我不怕疼,我只怕……”

裴淮景语气顿了顿,沈知意抬头去看他,见到面前的少年郎抿直了唇瓣,表情望着她格外认真,“只怕再睁不开眼睛看你最后一眼。”

沈知意微微怔住,抬手虚掩住裴淮景的唇瓣,“这话也是能乱说的?!刚才还说相信我,现在又说自己要死了。”

到了此时,裴淮景仍旧有兴致同沈知意开玩笑,“我是相信你,但我也想看着你。”

沈知意收回手,别扭的低下头,闷声道:“那一会要是疼起来,你可千万别喊。”

随后,沈知意用随身携带的小刀,割开了裴淮景手臂被毒刃戳穿的皮肉,鲜血顿时和黑血涌了出来!

沈知意握着裴淮景的手臂,将血尽数挤了出来,用药粉将他皮肉周围的血迹擦拭干净之后,才用小刀剃去了他已经发黑的皮肉。

手臂伤口深可见骨,沈知意仍旧面不改色的将手中的小刀从裴淮景的伤口处剃了下去。

只这一下,裴淮景的冷汗立刻浮现在了额头,他紧紧闭着眸子缓了好一会儿才睁开眼睛。

他仰起头,后脑抵着石墙轻轻喘息着,“我小时便同我爹在边关长大,十二岁入了军营做了兵丁,十四岁第一次领兵突袭敌军,大获全胜。”

“陛下封了我个督卫以表嘉奖,我十六岁那年,我独自带兵被叛徒出卖,身陷险境却带着他们扭转险境,拼死杀出了重围,还一举将敌军击退百里之外。”

听着裴淮景似是喃喃自语的话,沈知意抬起头看向了他,少年将军的冷汗滴落下来,她却似乎是看到了裴淮景在沙场上肆意驰骋的模样。

“你十六岁被封了小将军一时风光无限,我朝历代你是年龄最小的一位将军。”沈知意接了裴淮景的话低下头道。

“世人皆知,我被封小将军风光无限,却不知我差点死在了那年。”裴淮景眼前恍惚起来,音调也跟着落了下去。

汗渍顺着脸颊滚下去,裴淮景模糊的视线落在沈知意身上,“我虽带兵突围,那时却已然身中剧毒,回到军营也无几日可活。”

“偏生老天似乎不想要了我这条命,我被边关的一个赤脚神医,以偏方救活,又多活了几载。”

这些事情,沈知意前一世并不知晓,她如今却为此有些动容。

“知意……”裴淮景忽然叫了她一声。

沈知意抬起头,对上了裴淮景的眉眼。

“我若是死了,你就拿着我的玉佩……要我母亲放你离开京城。”

裴淮景唇色逐渐苍白,目光也有些涣散,“进城太多人太多事,若是我日后不能再护着你……怕不能保你周全。”

“我怀中的贴身玉佩,是平南公爵府长子的信物,你拿此玉佩对我母亲如实告知,我母亲定然会送你安然出城。”

沈知意手上的动作不停,说话的声音却冷了下来,“裴淮景,你当我是什么人,这就开始安排我的后路了?”

裴淮景费力的牵起嘴角笑了笑,“你只当,这是我求你第一回,也是最后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