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
夜色下是藏不住任何秘密的。夜色无边无际朦胧缱绻,这样的环境能够不自觉的催生人心中的某些渴望,渴望将自己心中极力隐藏的伤悲软弱都说出来!
我们站在小蒙曾经为杨溪痛哭的地方,彼此注视着对方。我忽然觉得此刻我们站在这个地方是对我最大的讽刺。
那时候我可以把小蒙与蓝山之间的关系看得那么透彻,我懂得义愤填膺的劝他放手,我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而我当时没有想到的是我也会有这么一天,站在兄弟与爱情的叉路口抉择。这是不是对我极大的讽刺!一切只能说是爱情惹的祸,爱了就是爱了,不会让我这个盲目的凡夫俗子有什么顾虑。
我想了想,不想强求杨溪去揭那些久到蒙了尘的伤疤,“杨溪,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你其实不用一直都放在心上的!也不用再去把它揭开!”
杨溪皱了皱眉头说:“有些事情是过不去的,那就像一把利锥,刺入身体!即使侥幸得救也会留下永久的疤痕!”
我无话可说,只能说:“如果以前的事儿你说出来你觉得会好点,那你就说吧!”
杨溪抬起头认真的看着我说:“其实我并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好!”
我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此时的气氛太过肃穆,像是谁一下子把浪漫偷天换日成了令人窒息的庄严。
杨溪看着远方,把遥远的记忆展开,说:“其实我在初中的时候有过一个男朋友,一个青梅竹马的难朋友。那时候我是所有人眼中的好孩子,而他只是老师都看不上眼的坏学生。他旷课、逃学、做些坏学生应该做的任何事情,可是无论他做什么他都会对我好!我喜欢那种感觉,对我好的感觉。”
杨溪的表情悲戚,极力的隐瞒某些情绪。我坐在她的旁边尽量不发出任何的声音,不去打扰她的思路。
她继续说:“其实我知道好学生与坏学生之间总是存在分歧的,天壤地别的差异。可是我不介意,我觉得只要他对我好就行,我们在一起好,那样我们就可以安然无恙的在一起。而我努力要做的就是让他改变,让他成为他不屑的优等生,这样才不会有任何人质疑我的选择。”
其实别人说故事的时候自己静静地在旁边做一个聆听者就行,别人只是把故事说过你听但可能不希望你发表意见。
杨溪抬头看了看我,又低下了头说:“我以为我真的改变他了,初中的最后一年我很用心的帮助他,我不希望我们三年的感情就因为不同的学校而走到终点。他也很努力的迎合我。我以为他也愿意为了我发奋图强而做一切,所以他也和我一样到了我们学校!”
我小心翼翼地说:“这样不是很好吗?然后呢?”
“然后就是我从文科转到理科和他一个班级。是他说的他每天都会想我,想要见到我。所以我就为了他放弃了我喜欢的文科,拿起了最让我头疼的数理化,从文科转到理科。可当我真的转过去的时候,却发现事实并不是我想象的那样的!”
“他已经又彻彻底底地变成了一个坏学生,是再也变不回来的那种坏学生,任凭我对他说什么他也不愿意做出任何改变。我曾经想过,也许我们在一起本来就是错的,他和我的生活存在着严重的分歧,如果非要在一起是不是会伤害到对方?”
杨溪苦笑了一下说:“我和他一个班级之后我发现他对我原来的热情已经不复存在了,而且开始和我们班另一个女生暧昧不清。我自己骗自己,一切都不过是我自己无聊的猜想罢了,一切终究会因为我们相互喜欢而烟消云散。可是我太天真了,直到他跑过来告诉我他玩儿出火来了!”
“他说和他和另一个女生在一起了,那个女生是其他学校的第三个她喜欢的人。而且那个女生怀孕了,这个消息对于我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我一直告诉我自己他即使怎么玩儿,也只是玩儿而已,不会发生让我想不到的事情,而生活总是要残酷的告诉我,我的想法有多么的可笑可悲!”
“他竟然可笑的问我应该怎么办!我那刻变得平淡,问他告诉我这个是什么意思,要和我分手?和那个女生在一起?他竟然更可笑的说他喜欢的还是我,他不想和那个女生在一起,可是她怀孕了!”
“我忽然对他产生了厌恶,深恶痛绝的厌恶!也许他和那个女生在一起我只会觉得很伤心,而现在他这么说我只会觉得伤心又恶心!,更加让我死了心。”
杨溪带着些许情绪狠狠地搓着手,“我说自己做的是就应该自己负责,缩在乌龟壳里就不用面对了吗?我忍着所有的情绪对他说我们分手了!他却在全班人面前指着我的鼻子骂,骂我忘恩负义,骂我辜负了他的情深意浓!”
“我笑了,笑他的无知与幼稚,笑他的卑微恶劣,笑的放肆大声,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抵挡我心中的一片荒芜与遮盖不住的悲伤!”
“后来他没有和那个女生在一起,他的意思是他本来就只是玩玩儿!女生找了很多人把他打了个半死,扬言说以后看到他身边有女朋友就再把他打个半死,之后这件事就不了了知了!他也终究没来找过我,应该是被那个女孩的狂言吓住了吧。”
“我们变成了陌生人,在同一个屋檐下都不会感到不安的陌生人!我喜欢了四年的人却原来只是一个连做人的基本准则都不懂的人,我是不是很悲哀?”
她抬头看着我,眼里含泪,我说:“杨溪,这些事已经过去了,你就当那时候年少轻狂遇到一个不对的人而已!每个人一生中总要遇到一些错的人。”
“我也觉得事情会这样过去,可是他在我心中留下的伤痕永远抹不去!我到现在还是会时不时的想起来嘲笑自己!”
我轻轻地抱着她,像抱着易碎的玻璃、珍贵的珠宝一样,有人曾经说过:每个人都有一颗玻璃心,需要另一个人好好的珍惜和收藏!这颗玻璃心一旦破碎就很难在修复,人也因为没有了玻璃心而变得世故圆滑!
我认真的看着杨溪,想要把她看在我的心底,说:“那毕竟不是你的错,为什么要拿别人的过错来折磨自己呢?这样是不是对自己太不公平了?”
杨溪说:“有时候明明知道错在别人,可自己还是放不开,这就是我最充满纠结的心!”杨溪收了收泪水,“后来我认识了蓝山,很偶然的就遇见了。他愿意在我悲伤的时候陪着我,愿意看着我默默地流泪而不揭穿我。我和他在一起感到舒服和惬意,在他面前我不用隐藏任何情绪,而且只要我不说他也不会去触碰我的过去!”
“我曾经以为我和蓝山会这样永远的在一起,因为他真的在我困苦的时候给了我他的所有,而且这样彼此尊重而又没有感情的走到一起一定会很稳定!直到我遇见了一个让我无法抗拒的人!”
我知道她说的是我,就如同仅仅见过几面我便再也无法抗拒她一样的那种感觉!
刚刚的话题太过的沉重,我调节气氛打趣地说:“那这个人怎么让你无法抗拒?”
杨溪由刚才的悲伤情绪中走出来说:“他和我都是享受过站在高端的体验,所有我们不会存在太大的分歧!他做事为人着想,总是把自己身边的人放在第一位!他很清楚自己要什么就像我一样!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也像我喜欢他那样喜欢我!”
我假装失望的说:“只是这样啊?”
杨溪看着我,“这样还不够吗?喜欢一个人只是这样就够了,别不知足了。”她笑了,我也笑了。笑的忘记了刚才的伤心过往。
我故意挑逗说:“那照你这样说这个人真的还不错啊!那他能一直在你身边吗?当你悲伤的时候听你说故事,并且也能说故事给你听?你愿意让她帮你治疗伤口吗?”
杨溪看着我说:“如果他想要离开是不太可能的!因为我已经把我烙在他心上了!在心里给他建了个监狱,他只能住在里面,哪也不能去。”
我轻笑着紧紧的抱着她就像刚刚在一起一样抱着她!用简单的拥抱给她最肯定的答案。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故事,故事或是喜悦或是悲伤!可是那又怎么样?一个故事始终有终结的时候,它会作为另一个故事的开始!重要的不是一个故事怎么高兴结束而是另一个故事怎么愉快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