筹备着一场盛大的谴责之战
一觉就像睡了很久很久一样,久到我在混沌与迷茫之中都忘了我自己究竟是谁,忘了我究竟要往哪里走。全世界都是白白的蒙昧状态,没有出路没有尽头也没有半分罅隙。我就像被囚困在这无穷无尽的虚幻与迷离中无法自拔。
我猛然得惊醒,全身虚汗的发现自己依旧无恙的趴在桌子上,我深吸一口气来平定我受到惊吓的心神。这一觉睡得我全身瘫软,就像经历了一场大劫难之后的疲惫袭击。我想直起来我趴了一个中午的背,却发现杨溪依旧趴在我的身上。也许因为不舒服所以她由原来的趴在我脖子上,变成了贴在我的背上。我背上所有的皮肤都因为杨溪而变得皱皱巴巴,而且带有些许麻木的感觉。
我看了看表,还有二十分钟就要上课了。这个时候幸亏没有爱学习的人士闯进来,否则这样的场景被他们撞见,我们的事情就成了聊慰这些寂寞人群最大的新闻了。我摇了摇身子,“嘿!瞌睡虫,起床啦!”
杨溪就像没有听见一样没有给我任何回应,我接着摇摇身子说:“嘿!再不起来,一会儿上课了啊!”
杨溪按了按我的头说:“知道了!再睡两分钟!就给我两分钟。”
两分钟,两分钟可以做很多事情,比如有些人可以从宿舍回到教室,两分钟发现我们的事情足矣!
我有点心虚的说:“好了,快起来吧!再不起来就真的晚了!”说出这句话只是在开玩笑,只是我不知道一语成谶,真的就晚了。
我小心翼翼的想要直起身子来又想要把杨溪从我的身上剥离,却透过了书的罅隙看见了站在课桌斜前方的小蒙。他一脸困惑的看着我,看着我们,就像是当场抓住我和杨溪行苟且之事的表情一样,就像从来没有认识过我一样,就像从来没有见过我一样陌生。
我立马坐直了身子,心慌意乱地说:“小蒙,你…你来了啊?”杨溪听到这里也完全惊醒了,我感觉到她就像被什么东西蛰了一样惊慌的直起腰来。她同样惊愕的看着不远处的小蒙,迷乱的看着我,不知道怎么办发好。
此刻除了尴尬就是无言的尴尬,我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说:“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小蒙回过神来,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也许是讥讽的笑,然后忽略过我两个慌乱的表情与错愕的言语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就像一切都没有发生,就像发生了可是小蒙什么也没有看见一样。他一定在想如果我没来这么早你们这样的事情还准备要瞒多久,只是他将这样极具讽刺的话都变成了讽刺的眼神。
小蒙坐在位置上看都没看我一眼就开始翻开自己的书看了起来。我无言的看了杨溪一眼才发现她也在看着我,似乎在问我应该怎么办才好。我低下头也翻开了参考书,现在最合适的气氛就是安静,我现在不能主动,主动一定会牵连出大事,所以只能被动,有什么暴风雨等以后再说。杨溪也没了什么办法和主意,转过身去,无声的翻开了书。
其实此刻三个人谁能看的进去,各揣心事的各自思量。安静的如同炸弹的引绳,也许正在酝酿着一场暴风雨,筹备着一场盛大的谴责之战。
一下午的课,我几乎没有听进去多少。我在很努力的装着认真听课的样子,其实会暗中的偷窥小蒙和看看杨溪。而杨溪很显然也让这件事情慌了手脚,所以一个劲儿的看我,似乎只有我可以缓解她紧张的神经,我知道她也没有学进去多少。而小蒙也看似很认真的听课,可是目光却呆滞了,这说明他也没有办法集中精力。他认真的听课的讯号就是他的手一直不停的转笔,而现在这样生硬的安静恰恰说明了他的心不在焉。
我矛盾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事情来的太突然,没有人会想到事情就在这样的情况下暴露无疑了,就像做了什么不正当的亏心事被别人抓个正着一样,实际上这就是亏心事,遭天谴的亏心事。
也许小蒙会想,朋友妻不可欺这是永恒不变的真理,却很可笑的在他的朋友身上发生了,而这个朋友却是他曾经最信任、最尊重的。也许他还会想,曾经义正辞严的站出来劝慰自己勇敢妥协放手的人,现在却和他曾经追过的女孩走到了一起,这样是不是很讽刺?不仅讽刺了他的爱情更加讽刺了他信奉十几年的友情。
一个人!总会在自己最重视最信任的人面前做错一些事情,也许我和杨溪的恋爱在我们看来不是错事,而在小蒙看来也许这就是最大的背叛。可是当你做“错事”之后,与朋友的解释往往就成了最艰难的工程。
如果再加上朋友根本就不听你的解释直接忽略了你,那么这样的结就会越系越紧,最后到濒临窒息的地步。
整整一下午小蒙都没有理我,就算我主动找他说话他也没有回应一句。这样的尴尬在我和小蒙之间是从来没有过的。
下午之后的晚饭时间,小蒙当我不存在的站起来就招呼其他人一块儿去吃饭了。
我留在教室,没有任何的心情吃饭或者怎么样,杨溪抓着我的手臂说:“徐枫,怎么办?他知道了,那你一直想要守住的秘密就守不住了!”杨溪有些着了慌。
我反而有些坦然,“既然我们在一起了,就迟早会面对这样的问题,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我沉默了,我知道我现在陷入了我最讨厌的被动的境地,可是现在除了这样还能怎样?我无力的问我自己。
夜晚如约而来,其实夜晚才是我们最可怕的敌人。并不是因为它本身的可怕,而是因为它那种不能隐藏秘密的可怕威摄力。
当落日的最后一抹余晖完全隐匿在阴影之中,学校每栋教学楼终于都沉浸在灯火辉煌中了。对于这样的灯火我第一次产生了不适应。
我站在阳台上惆怅的望着星空,这巨大的星空就像一张被一颗一颗璀璨的宝石镶嵌的幕,美丽、优雅而又神秘。月亮映照下的所有星辰各自光芒、各自璀璨,竞相施展着属于自己的辉煌。
我伸手想要摘一颗星星下来,当做宝石永久珍藏,而伸出的手却只能触及满手的尘埃,无它。
我陷入在自己的沉思之中,沉浸在自己的迷茫之中。阳台上的人来来往往,匆忙的不在乎身边的任何事物。
“徐枫!原来你在这里啊!”听到声音我忽然发现我已经失去了基本的分辨能力,我竟然听不出来喊我名字的人究竟是谁。是他的声音我本来就不认识,还是我真的已经失去了人生最起码最基本的能力?
我转过身,才惊愕的发现来的人是蓝山。他满脸笑意的看着我,说:“你丫的,别人都这么忙,你一个人躲在这里啊,悠闲自在。真不愧是传说中的第一啊!我今天算是见了你的风采了。”蓝山开着玩笑。
突如其来的剧变让我无法适从,我不知道小蒙是不是把所见所闻都告诉蓝山说了,我只能讷讷木然回道:“学得太累了,到这里来休息一下!”
我的眼神游离到他的旁边,杨溪安静的站在旁边,就像以前一样他们还和平的相互尊重的在一起。可是我已经看得出杨溪平静下的慌乱与紧张,她肯定也在想蓝山究竟对于我们的事儿知道多少,他此行的目的又是什么?
我压了压惊慌说:“蓝山,你今天怎么过来了?酒吧生意怎么样?不忙吗?怎么还能离了你这无敌的能人。”我尽量回复平常和蓝山贫着。
蓝山笑着说:“小蒙打电话让我过来的,说找我有事,可是都见到你们了还没看见他呢!酒吧现在还行吧,只是你们现在忙的都不过来,我很无聊而已!”
蓝山的话松落了我和杨溪心中的石头。起码他现在还是什么也不知道的。不管小蒙把蓝山找过来的目的,无论今后或者是一会儿会发生什么狂风暴雨,至少我们这一刻还能兄弟般开诚布公的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