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伤害就慢慢地扩散开来!

伤害就慢慢地扩散开来!

其实有些时候最伤人的不是爱情的欺骗或者友情的背叛。最伤人的是,你一直以为在你最失望的时候安慰帮助你的人,原来就是把你逼到死角的人。你一直以为最善良的那个人,帮助你最多的那个人,原来只是伪善的披着绵羊外衣的野狼。真相大白的那一刻对这个世界的所有希冀与期盼连同信念之墙全部轰然崩塌。没有任何感觉的心如死灰,因为残忍而疼痛到极致之后就是麻木,那是成长过程必经的麻木。

天上的雷电还在施展着它近乎残忍的威力,用它不可触及的强势恐吓着我们这些平庸微末的凡人。雨越下越大,最后终于变成了又急又狠地具有攻击性的武器,落在我们的身上变成了沉重的疼痛。

杨溪依旧蹲在地上,呜咽的哭声随着越来越汹涌的雨声变得嚎啕而声嘶力竭。我蹲在杨溪面前,“杨溪,你还有我!还有我!”我只是重复着这最惨白无力的一句话,因为我不知道现在什么样的话是对她有用的,也许她需要的只是结结实实的哭一场,然后等着雨过天晴,晴暖和煦的那一天。

杨溪慢慢的从臂湾里抬起头来,她的泪水混合着雨水变成了悲伤的海洋。她无助而又害怕地吼着:“我什么都没有了!什么也没有了!什么也没有了!为什么?为什么?”她来来回回地颠倒着这两句话,悲戚和无助显而易见。

她拍打着落在地上积聚而成的水洼,水花带着泥土溅在她的裙子和鞋子上,留下了斑斑的痕迹,那样的刺目。我把她带着污泥的手放在我的脸上,努力挤出一个微笑,“你还有我,还有我!我一直都在,一直都会在!”

我试图擦掉杨溪脸上的雨水或者泪水,可是刚擦完雨水又从天上掉下来,泪水也从她眼睛中漫出来。我慌忙的责怪自己为什么擦不干净,擦不干净杨溪脸上的泪水,抚不平她心中的伤痕。

我一把抱着她,紧紧地抱着,抱着能够听到她心疼到不能自抑的声音,“你还有我!”我已经不知道再说些什么,也只是来来回回的重复这句给杨溪带来些许安全感的话。之后只是听见了天上的雷电声和彼此的心跳声。

杨溪越抱越紧,紧到我忽略了锁骨的疼痛。她的哭声也渐渐没有了,最后只剩下让人无限痛心的一句:“我只剩下你了,只有你了!”雨水可恶的如同刀子般落在我们身上,切割,疼痛,冰凉,最后消失在我们的身体上。

曾经的杨溪,真挚而热烈的爱过一个人,可是这个人却无情的伤痛了她。后来她以为自己遇到让她脱胎换骨重拾信心的人,没想到这个人就是把她推向悬崖边上的人。她恨的不是他们对她的所做所为,她恨的是他们如此的狠心,如此的欺骗,将她狠狠地推向了万古深坑,永劫不复的境地。

谎言!从来都是这个世界上最伤人的东西。它就是生活中一把最残忍的锉刀,一点一点搓去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搓去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搓到最后每个人都形销骨立,搓到最后只剩下一点点的麻木维持着最基本的生活。这就是我们正在经历的过程,只是我没有想到,这样的锉刀不仅仅浅尝辄止在皮肤,它会深及到心中最柔软的地方,用最强大的力气搓得它疼痛到最深刻。

也许我们就真的像大人常告诫的那样防人之心不可有,可是害人之心却顽固的在脑子中生根发芽。最后不管是敌是友都要在背后推一把,陷害一次,还呢喃着祝其早登极乐,然后笑着以为自己胜利的走到最后。伤害就这样慢慢地轻易扩散开来。

杨溪终于停止了哭泣,可是她还是不能制止流泪的侵袭。也许哭出来的声音只是外在的悲伤,眼泪真正是心的疼痛与精神的虚妄,所以哭声易禁,眼泪难消。我把杨溪背起来,她依旧是不动也不挣扎,任凭我。她现在能相信的夜只有我一个了而已。我背着她踩着浑浊的雨水跑进了最近的废弃厂房中。

已经很晚很晚了,厂房中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我只能借着外面时不时而来的闪电迅速的在这厂房中寻找我需要的信息,然后在黑暗之中勇敢的摸索。可是这样的方式很有难度,我必须要慢慢来才能保证不被突来的猛兽侵袭。

经过很长时间的摸索,我终于摸索到厂房中比较平坦的一隅,我把杨溪安置好,又借着闪电去寻找这厂房中可以燃烧的东西。

这是应该是一个还没有投入使用的厂房,有些建材还随意的摆着来不及收拾掉。我捡了很多不是特别湿的柴火以及没用的破布,迅速的在厂房内起了一堆火。

篝火起的瞬间我仿佛在远离了光明之后得见天颜的惶恐,可是我看到了杨溪就什么情绪也没有了,因为她依旧是面无表情,冷漠的让人揪心。

杨溪满身的泥泞,我脱下自己的短袖帮她擦了擦脸,又擦了擦她沾染污泥的手。我宽慰的说:“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从新开始也许对我们这群人都会比较好!”我一边说一边把她扶到了火堆旁边坐下。

她眼神迷离的不知道在看些什么,“过去也许真的就有那么一天就过去了!也许我们的相遇从头到尾都是一个错误。我错了!你错了!蓝山错了!小蒙也错了!你们都错了,错的那样离谱,错的都喜欢上了一个我!”这样让人心疼的话语在杨溪嘴中重复着。

我笑着帮她整理头发,“没有错,谁都没有错!只是我们都太过年轻,不懂隐忍罢了!我知道,我们的喜欢可能很大程度上造成了对你的伤害。可是生活就是这样,幸福和伤害本来就可以并肩向你招手,而每个人的区别就在于幸福和伤害哪一个先到。”我语重心长的像一个经历过生死的哲学家。

杨溪不再说话了,看着那堆篝火沉默了下来。

外面依旧是轰天动地的瓢泼大雨,我真想问一句:天啊!是不是你压抑太久了,所以要一次哭个够?

可它却以一个有力狂暴的闪电和之后而来震耳欲聋的雷声给了我最明确的答案--它不是在流泪,只是在发怒。

我嗤笑,上天怎么会流泪?他把玩着这个人间的生生死死,悲欢离合,而且不亦乐乎,他怎么会伤心。伤心的只是我们这群有些愚蠢而自以为聪明的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