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就是一杯二锅头!
我湿漉漉的爬上了岸,拖着满身的水狼狈的离开了。
风切割着我没有半分表情的脸,和着刚刚冰凉的水切割在我的身上,一切都那样的痛,可是一切随它。
我走了很久很久,久到我以为我已经逃出了那个伤心地,久到我以为下一秒就会是天堂。
我望着四面陌生的景色,忽然有种想要大醉一场的意念。人生就是一场不尽兴的表演,如果想要淋漓尽致就用酒来填色。
我到此刻还在怀念蓝山给予我的那些酒的滋味,从小我们就在一起大醉,然后被家长责骂,而现在只有我一个人醉,这样的就是不是喝的太让人伤悲?
我胡乱的走进一家酒吧,像模像样地坐在吧台旁边点了瓶酒。这是蓝山教我的,在酒吧一定要像模像样才不会被找事儿!酒吧我是来了,可是教我的人却不在了。
我痛恨我自己到现在还记得这些事情,还在回忆这些痛苦的回忆。我拍了拍脑袋要忘记所有。
喝了多少我不记得了,我只知道我想要喝醉,却怎么喝也喝不醉,我就那样干瘪的坐在那里,喝了满肚子的惆怅。
不时有人群从我的身边走过,形色各异。他们没有过去,没有悲伤,没有喝不完的惆怅。有的只是享之不尽的快乐。
我喝够了这没有半分情感的液体,转身准备离开,却在下一刻听见了有人“扑通”倒地。
我从凳子上下来,看都没有看倒在地上的那个人,跨过他想要离开,却被人挡着了去路。
躺在地上的那个人呻吟了几声,便站起来大骂:“这他妈的谁啊?瞎了他妈的狗眼,敢绊我,活的不耐烦了!”
挡着我去路的人马上讨好的回应,“老大,就是他!”他指着我,一脸奸诈,仿佛我是犯罪在案,提头有赏的十恶不赦的坏蛋。
那个老大向我靠近,拍着我的脸说:“你他妈的是不是瞎了?你他妈的是不是想死啊?”
我面无表情,“对啊!就是想死!你成全我啊!”
那个老大惊奇的看着我,随后一个狠毒的巴掌落在了我的脸上。
“你她妈挺横啊!”我的脸随即歪向了一边,疼痛瞬间传遍全身。
我伸出拳头,又快又狠地打在了老大的脸上,不留半分余力。
瞬间整个酒吧充满了他犀利的叫声,他似乎并未想到有人会这样的嚣张,他的身体又一次倒在了地上。
所有的小娄罗都向我走来,不等他们老大的命令,摩拳擦掌的跃跃欲试,之后就是所有人的拳打脚踢。
我清醒的还手,却始终敌不过这一群人的攻击。我被打趴在地上,疼痛从四面八方传来,没有了节制。
那个老大拨开人群,走向我,狠毒地拽着我的头发向上拉,疼痛让我不得不随他的牵引,我直视着他那张丑陋而猥琐的脸,“你他妈的敢打老子,活得不耐烦了!”
我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始终受到这个人的牵制,“你他妈不就想死吗?爷爷我成全你!”他拉着我的头发将我从地上提起来,穿过了人群,走到了吧台,吧台那个小伙子已经吓得躲了起来。
那个老大将我的头狠狠地磕在了吧台沿上,疼痛随即而来,钻心入骨,却让我大脑瞬间空白,原来身体疼痛可以减少灵魂的挣扎。
那个人好几次都把我狠狠地磕在吧台上,他以为这样可以让我害怕。
我从吧台顺手拿了支酒瓶,狠狠地敲在了他的头上,酒瓶在他的头上瞬间绽成了一朵异样的花。玻璃碎渣和着酒还有红色触目的液体飞散到各个角落。
他又一次尖叫着离我而去,所有的人又一次准备群攻把我制服,我却又抄起了另一支酒瓶,“不就是想要我死吗?哪里那么复杂,你们看着,别眨眼,看清楚了!”
我说话的声音带着自己从不认识的诡异。我把拿起来的酒瓶狠狠地砸在自己的头上,这样的疼痛钻心入肉,却让我无法自拔。
酒瓶的碎玻璃渣落在了我的身上,我随手抄起一块儿在我的左手臂的脉搏处狠狠地划了下去,鲜血涌了出来,那样的璀璨的颜色,扎眼的让人无法直视。
一切都还在继续,那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老大可能才缓过劲儿来,说:“他妈的给我上啊!愣着干什么?”
却被其他人的视线牵引到了我的身上。我满身的鲜血,看起来一定狰狞恐怖,连见过大场面的那个老大都愣在了那里。
有个小娄罗说:“老大,走吧!这人不要命的!”那个老大怔忡了很久,回过神来,“走!走!”然后所有人都惊慌的跟着他出去了。
我抖落掉所有的玻璃碎片,向门外走去。
这些看热闹的人怎么这样的安静?一句话也没有,这样的安静反而不适合我了。你们热闹起来,越热闹不就越能衬托出我的狼狈与无助吗?上天不就是要这样吗?要每个人都摇着尾巴,楚楚可怜的向他摇尾乞求。
有好心的人走到我的面前,“先生,要不要替你叫救护车啊?你看起来很虚弱!来,你先坐下来休息一下!”
我颤抖着身体无力的摆摆手,继续朝外走去。
鲜血顺着我的头,我的手,滑过我的身体,落在了地板上,那样鲜艳,像一朵朵带着毒却格外艳美的罂粟,让人上瘾,让人无法自拔。
背后传来了谁的呼喊声,“啊!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弄成了这样?”
我无心理会,拖着自己沉重的身子继续往前走。
走到门口,遇到了想要进来的人,却看到我如同看到了恶魔一样,仓皇的逃跑了,那样的神色精彩纷呈。
有人又说:“先生,你先别走了,坐下来歇息一下,我给你叫救护车!”
我真想吼他一声,“他妈的滚!管什么闲事!”却在话还没有说出来之前变倒在了地上。
地板那样的冰凉,把脸贴在上面可以感知一辈子的忧伤。
我努力让自己睁着眼睛,我怕一闭上双眼,眼泪便从此决了堤,便再也无法收住。
可是意识渐渐地还是模糊了,我好累,好累,累到我再扛不住任何与我有关的悲伤。
我醒来的时候,是一阵钻心的疼痛。这样很好,不是吗?起码不是心底最深沉最无尽的疼痛!不是那种折磨人心的疼痛。
我迎来了老太太最心疼的眼神。我坐起身子,看着老太太,她哭了,眼睛的浮肿让我瞬间明了。
我说:“老太太,你今天这样的妆容真好看,跟个大花猫似的!”
老太太又哭了,哭的声嘶力竭,不容我喘息。
她一边哭一边说:“枫儿,这究竟是为了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的作贱你自己?”
我张皇的说:“没有啊!老太太,你看你,想多了吧?”
老太太指了指我满身的伤痕,她的泪水落在我的身上,那样的绝望。我这才看到我满身的绷带,已经将我缠的快要崩溃了。
我扑进她的怀里,瞬间感受到了温暖。在这么多次的伤害之后,第一次感觉到了这样灼热的温暖。
我窝在她的怀里,像一个折断了翅膀受伤的雏鹰。我也哭了,我还以为我再不会流泪了,我说:“妈!我疼!疼的不可愈合!”我指着心脏的位置,再没了任何的声音。她明白的,我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她一定明白的!
老太太的声音全是哽咽,“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你不容易!”她无限心疼的话让她的声音听起来那么怪异。她轻拍着我的背,很久很久她没有这样的拍打过我,没有这样的安慰过我,她一直以为我过得很好,过得很快乐。
我支起身子,用手拍了拍脑袋,正好是昨天头上的伤和手腕上的痛碰到了一块儿,剧烈的疼痛,“这样很好,我很疼,可是我能够忘记心中的疼!妈,你明白吗?我想忘了这一切!我不愿再活在伤痛之中。”我语无轮次的说着,只是尽量的让自己卑微的伤痛让这个曾经最了解我的人看见。
最后我不再有其他的语言,只剩下简单的字“我好疼,好疼!”
我不知道我哭了多久,只知道我们母子惊天动地的哭声引来了很多的人,他们隔着门想要看清楚这发生的一切,而我和老太太旁若无人。
最后我们两个各自顶着浮肿眼睛的模样吓坏了从人群中挤进来的老爷子,他一脸惊慌的站在门口不知道说些什么,他也不用再说什么,他一向不善言辞我知道。
我收了收眼泪,对他们说:“我想我应该离开了!”
是啊!我是应该离开了!这座城市有我太多的回忆,甜蜜的、痛苦的,可是现在回忆起来,没有什么能治愈得了我心口的伤痕的。我要离开了,离开这里,不再回来。
老太太又哭了,她挥了挥手,强忍着所有悲伤。
也许她把我生下来,从来都没有想过我会落到今日这步田地。否则她直接掐死我也说不定,至少我不用受这样的折磨。
人生啊!能有几多愁?文艺了说,那是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如果让我来说,人生就是一杯二锅头,要多烧心有多烧心,烧的我眼泪早已经决堤,可是到最后我才发现,我上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