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朔立刻追问，“那你说怎么办？要不把明日的赌约取消了吧？”
“那不行，一旦解除赌约，那您岂不是损失了一百二十两银子。我看咱们不如稍微改一改这赌约的内容，反手让苏子昊也吃吃憋。”
翌日，凌曦按照约定再一次坐在了霄云阁的地堂赌桌上。
对面的梁朔脸色难看得很，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地瞪过来。
秦白玉怕凌曦怯场，故意说些嘲讽的话逗她高兴。
“凌公子您看对面，梁公子的鼻子都气歪了。今天你放心赌，咱们肯定还能赢他。”
凌曦浅浅一笑，竟有些顾盼生辉的效果。
所有人都以为她在洋洋得意，只有凌曦自己心里清楚，她是在为苏子昊等人悲惨的结局发笑。
见凌曦笑得这般勾人，秦白玉心中冷嗤她为小白脸，但眼睛却不受控制地多看了几下。
这时梁朔曲起手指敲了敲赌桌，突然发问：“今天咱们也别搞那么多花样，直接一把定乾坤，如何？”
“什么，只赌一把！？”
凌曦还没开口表态，苏子昊却是急切地插嘴。
“梁公子，昨天可没这么规定。”
梁朔不耐烦咋舌，“可昨天也没说不能这么赌。凌曦，我就问你一句，到底敢不敢应战？”
凌曦一坐上赌桌，立刻恢复了昨天那青色的生手模样。
“这……”
她捏了捏手指，拿不定注意地向身边的苏子昊求助。
“苏公子，你觉得呢？”
梁朔突如其来的提议打乱了苏子昊的计划，还以为梁朔反悔，是不想把赌约延长到明日。
焦急之下，他竟是不顾在场众人非议的目光，把凌曦拉到一旁单独商议。
“凌公子，恕我直言，梁朔突然提出这种要求，似乎有些蹊跷啊。”
“蹊跷？为何这样说？”
苏子昊绞尽脑汁游说道：“你想，他原本是赌场里的老手，可谓是十赌九赢。昨日输给你，也只是因为你新手运太旺。今日他一上场就提出这样要求，肯定是早有准备，势在必得要赢。”
听了这话，凌曦配合地露出惊恐的表情。
“那可怎么办？我若是输了不仅自己要赔钱，苏公子你那一百两的本金也拿不回来了呀。”
“别急，你听说说。眼下只有一个办法可以自救，那就是由你再次提出存堂的要求。无论输赢如何，都要把赌约延长到明日。”
“那可不行。”
凌曦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的提议。
“若是如你所言，明日的赌金就要翻倍到四百八十两。这么多银子，我从哪里找？”
“可你若是不这么做，今日就要损失二百四十两银。”苏子昊竭力分析，额头上都渗出了薄薄一层汗水，“梁朔就算是有必胜的法子，也不可能次次都顶用。否则他也不会提出一锤定音的赌法。咱们先稳住今日这局，无论输赢，只要能把赌约拖到明日，就还有翻盘的可能。”
“可是……”
“凌公子。”苏子昊故作真诚地把住凌曦的胳膊，“这赌金里也有我的一份，我是不会害你的。还请你相信我这一回。”
苏子昊眼眸微微用力，瞳孔里倒映出凌曦从纠结到信任的神态变换。
“好，我信你。”
回到赌桌，梁朔沉声催促。
“想好了没有，到底敢不敢赌？”
苏子昊代替凌曦回应，“我们可以同意你的要求，但我们同时也有个新的要求。”
梁朔挑眉，“你说。”
“我们的要求是，今日的赌局照旧存堂。”
话音刚落便引起周遭众人的一阵惊叹。
“什么！？”
“还要存堂？”
“那这么算下来，明日的赌金最少也是四百八十两银了。”
“我在这地堂里玩了这么久，还没见过一局就接近五百两的赌局。”
比起这些人的诧异，苏子昊自己却是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他隐晦地与秦白玉以及麻子等人交换了一记眼神，暗自为自己的机智自豪。
“梁公子，只要你同意我的要求，我就和你一局定胜负。如何？”凌曦再一次重复要求，坐实了苏子昊的态度。
梁朔冷冷哼笑一声，意味深长地扫了她一眼。
“不要说本公子没提醒你，和我赌，你只有输的份。”
凌曦却自信地挺起胸膛，“可昨日赢的人是我。”
“好，既然你自己找死，那就别怪本公子没提醒过你。”
双方达成一致，地堂里的掌事亲自奉上存堂的合约。
“因为金额庞大，为了保证赌约有效，还请两位公子签字画押。”
梁朔率先动笔，龙飞凤舞地签下自己的名字。
凌曦也是不甘其后，潇洒地落款。
“两位公子，可以下注了。”
在庄家示意后，梁朔直接把二百四十两的银票押到了“大”的一方。凌曦慢了一步，只能赌“小”。
筛盅摇动，叮叮咚咚的声响像是敲在了每个人的心上。
现场围观的赌客们也是屏气凝神，静静等待着开局。
啪——！
筛盅落地，庄家毫不犹豫地揭露答案。
“六三一，大！梁公子胜！”
“嚯！”
“梁公子赢了，二百四十两啊！”
“看来凌公子新手的运气已经用尽了啊。”
“是啊，这一把赌的，我心脏都要从嗓子眼儿蹦出来的。”
一片嘈杂的声响中，凌曦脸色惨白地揪紧了自己的衣摆。
“输了，真的输了。”
苏子昊和秦白玉对视一眼，相继出声安慰。
“不必着急，明日还有机会。”
“是啊，明日还有办法赢回来的。辛亏你听了我们苏大哥的建议，否则这二百四十两就真的打水漂了。”
然而无论他们怎么劝慰，凌曦都是一副挫败的表情。
“罢了，你们让我静静。”
秦白玉还想再劝，苏子昊却用眼神制止他。
“好，那凌公子就先回去休息吧。今日的赌局不要放在心上，好好睡一觉，明日定能把银子赢回来。”
送走凌曦，苏子昊迫不及待找到了还流连在地堂里的梁朔。
“梁公子，为何你今天没有按照我们的计划进行？”
梁朔坐在赌桌上，神情不耐地瞪了他一眼。
“你算老几，也敢教本公子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