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逸航这话无疑是在公开打宋嫣的脸，搞得对方否认也不是，承认也不是。
宋旌华岂能仍由沈逸航替凌曦开脱，立刻从别的角度进行攻击。
“口空无凭，眼见为实。眼下这么多瘦马就站在堂上，难道还不足以证明凌曦品德败坏？”
“站在这就是品德败坏了？谁能证明这些人和凌曦有关系？”
宋旌华似乎等的就是这句话，沈逸航刚说完，他就迫不及待地接话。
“这个好办，刚才来传话的那些个丫鬟不就是现成的人证吗？她们在青竹苑里伺候，自然最清楚不过。”
宋嫣接到宋旌华的提示，立刻看向刚才的丫鬟。
“你来说，二少爷平日里和这些女子可有接触？”
丫鬟怯懦地看了凌曦一眼，“回夫人和宋公的话，二少爷每晚都会招一名姑娘去他的房里伺候，直到天亮了才把人放回来。”
另外一名丫鬟补充道：“这个姑娘刚来的第一日，奴婢就亲眼看到二少爷选中了彩云，当晚就招她侍了寝。之后便是南珍和昔蕊，连续好几日，二少爷房中的动静就没停过。”
两人一唱一和，竟是把凌曦如此招女子们侍寝的顺序都说了个清楚明白。
众人脸色都是恼怒中透着些尴尬，毕竟丫鬟都说到这个地步了，他们也不敢一口咬定凌曦真能把持住自己。
反倒是凌曦本人一脸的轻松惬意，听完这些指证之后还能勾出淡淡的笑容。
“倒是难为你们了，来我青竹苑里当丫鬟，白日里不仅要洒扫，晚上还得蹲在本公子门外偷听。这凌府是给你们几份工钱，叫你们如此卖命。”
听到这话，刚才还心生动摇的众人再次清醒过来。
朱捕头率先拍桌怒斥，“我老朱就是寻常人家出身，但也知道下人伺候主子最要紧的便是忠心。你们两个丫鬟既然是凌评事院子里的，怎么张口闭口都在替外人构陷自己主子？”
沈逸航更是直白地看向宋旌华，“说不定她们的主子，原本就不是凌曦呢。”
“……”
两个丫鬟惊出一身冷汗，提着裙摆跪下来喊冤。
“奴婢不敢撒谎，奴婢所言句句属实。”
“并非奴婢不袒护二少爷，只是夫人和宋公问话，奴婢不敢撒谎。”
宋嫣出声反驳道：“当着老爷的面，原本该问什么答什么。谁要是敢撒谎，那才是对老爷的大不敬！”
与此同时宋旌华猖狂哼笑，狐狸尾巴恨不得翘上天。
“现在人证物证都有了，凌曦，你可真是没让老夫失望啊。”
宋嫣也故作虚伪地叹了口气，“之前是我这个当主母的疏忽了，总想着你平日里公务繁忙，倒是忘记给你找两个通房伺候。我若是提前给你安排妥当，你也不至于做出如此下作的事情来。”
她说完还不忘假惺惺地向凌宇尧福身请罪。
“老爷息怒，这一切都是妾身的过失。就算凌曦一时糊涂犯了错，也请老爷从轻处罚。”
“……”
凌宇尧欲言又止地看着宋嫣，抬手轻揉了一下鼻梁。
“此乃凌府家事，就算要追查也要等私下进行。贵客尚在，还不快将这些人带下去。”
谁知宋旌华却不依，“宇尧，这话你说得可就不对了。老夫是你岳丈，算不算得凌府的人？凌曦败坏了凌府的声誉，那老夫有没有资格过问？
退一万步说，就算凌府不追究他失德，大理寺却不一定。咱们都知道景大人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知道自己手下如此行径，不知是何感想？”
宋旌华把火引到景煜身上，本是想逼对方斥责处置凌曦。然而在丫鬟出面指证的时候，景煜就注意到凌曦淡定甚至隐含期待的眼神。这些日子相处时形成的默契让他不难断定，凌曦这是故意的。
既然小狐狸已经挖好了坑，他自然乐得搭把手。
“本官觉得……”
他徐徐开口，声调沉稳且故意拖长，引得众人都齐齐朝他看过来。
凌曦也寻声望去，正好对上景煜幽深的星眸当中。
“凌评事人品贵重，定是被人陷害。本官无条件相信凌评事，希望宋公立刻停止构陷的行为。”
他说着身子略微后仰，整个人放松且舒适地靠在了椅背上，目光却一直锁定凌曦。
“所谓人红是非多，有人嫉妒你的才华，才会想各种手段诬陷。不过你放心，今日既然本官在此，就不会让旁人害了你。”
凌曦胸口一热，景煜的信任让她感动。
“多谢景大人，下官保证自己没有做出有损大理寺颜面的事情。还请景大人坐镇，助下官查明真相。”
景煜都发话了，大理寺其他同僚们当然是鼎力相助。他们恨不得把助威的话写在衣衫背面，为凌曦呐喊打气。
宋旌华闻言冷哼，“死鸭子嘴硬，老夫倒是要看看，你如何狡辩！”
凌曦神色凌然，“刚才夫人询问的那些丫鬟，原本就是她安置到青竹苑来的。平日里做的也都是些洒扫等粗使的活计，从不能近我的身。
一个连我房门都不能靠近的人，如何能知道我每晚见了谁，又和谁共度良宵。这难道不可疑吗？”
宋嫣刚想反驳，凌曦却不给她机会开口。
“还有。这些原本住在听云苑的女子，也都是夫人提前安置进来的。我说自己和她们没有关系，宋公不信。既然如此，那不如听听她们怎么说。”
只需一个眼神，彩云便甩了甩手里的丝绢。
“二少爷说得没错，奴婢等人的确是住在听云苑，也不曾与二少爷共处一室。”
昔蕊和南珍也出言附和。
“二少爷每日早出晚归的，奴婢在这院子里住了快半个月，拢共也就是远远看了二少爷一眼。”
“别看我们出身不高，但我们也是有尊严的。况且这清白就是本钱，这几个死丫鬟污蔑我们和二少爷有染，定是嫉妒咱们。”
“！！！”
姐妹三人的言论如同往沸腾的油锅里洒了勺凉水，登时引起了轩然大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