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1章 拜见怀沽先生

“多谢。”

凌曦朝传话的侍从颔首,并且不忘噙着笑意回应廖学士刚才的嘲讽。

“下官先行一步,告辞。”

看着凌曦转身进府的背影,廖学士的脸都青了。

“等等!”

他快走两步追上去,直接将刚才的侍从拦下。

“本官乃是翰林院学士廖冀昌,今日特来拜会怀古先生。既然先生同意与朝廷官员见面,本官也想一同前往。”

“……”

见侍从没有即刻答应自己的要求,廖学士的眉宇间隐约透露出淡淡的不悦。但他并没有直接表露出来,而是转身扫了眼还堵在门口的那些学子们。

“怀古先生当年囊锥露颖,还未入仕之前便已展现出自身才华,深受天下学子追捧崇敬。若非突然辞官归隐,只怕眼下已经是身居高阁。

如今先生决定出世,既是朝廷的福分,也是天下学子们的福分。大家说,是也不是?”

“是!”

“先生高才大义,乃是吾等楷模。”

学子们振臂高呼,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廖学士顺着这些人的话继续说道:“像先生这般人物,德高望重,直道而行,行事为人也是公平公正。

这门外的学子们为了见先生一面,已经风雨无阻地足足等了三日。之前先生身体不适,不愿见客,大家也都理解。但今日既然先生愿意露面了,那自然也该一视同仁才对。”

他这么一说,立刻得到了众人的响应。

“是啊,我等已经守候多日,只为见先生一面。仰其风骨,听其教诲。”

“凌大人虽然代表的是太子殿下,但我们却是先来的。即便是排序,也该我等先得到先生的召见才是。”

“不患寡而患不均,还请先生一视同仁。”

“……”

在廖学士的撺掇之下,门外那些学子们的情绪很快就被煽动了起来。

侍从微微蹙眉,隐晦地看向身边的凌曦。在瞧见对方朝自己微微点头之后,他便收敛神色,淡定地看向廖学士。

“这位大人可曾递过拜帖?”

这话问得极有技巧,先是饶过对方的质问,又精准地抓住了对方的把柄。一个连拜帖都没递上过的人,有什么资格在现场指责怀古先生不肯相见。

廖学士顿了一瞬,厚着脸皮从衣袖中将拜帖拿出。

“还请阁下代为转达。”

侍从收了拜帖,请对方在原地稍等之后便离开。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带回来了新的消息。

“怀沽先生说了,这几日多谢大家对他的关怀与惦记。正好当下得空,想请诸位阁下入府一叙,饮一杯清茶。”

此话一出,守在门外的学子们登时爆发出排山倒海的欢呼声。

“真的吗?先生愿意见我们了!”

“不枉费我在门口守了三日啊。”

“快帮我看看,这身衣衫可还整洁?早知先生就会露面,我就该提前回去换件更得体的衣服了。”

在这闹哄哄的氛围中,廖学士故意凑近凌曦,摆出一副得逞的奸笑。

“真是抱歉啊,原本应该是凌大人代表太子殿下与怀沽先生密谈的,没想到突然就变成怀沽先生与众学子的聚会了。”

凌曦瞥了他一眼,倒是并无恼怒之色。

“想必廖学士今日过来,是为了替二殿下招揽怀沽先生的吧。也好,有些事情需得亲眼见证过来才能死心,就如同这储君之位一样。”

“你!”

廖学士被她这句话说得破防大怒,正欲开口训斥却听得侍从的催促。

“两位大人这边请,先生已经在正堂等候了。”

凌曦微微颔首,随即礼貌地询问对方。

“廖学士不是着急见怀沽先生吗?不如您先请?”

明媚的微笑中透着十足的挑衅之意,廖学士瞧着只觉得心头发堵,冷嗤一声后便甩着衣袖走在了前面。

等凌曦抵达正堂所在的院落时,却发现厅门却是关着的,所有人都被拦在院落之外。

刚刚还因为激动而喧闹的学子们此刻都安静下来,脸上透着浓浓的费解。

“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去?不是说先生愿意见我们了吗?”

凌曦与廖学士站在最前方,她只是扫了一眼院子里放着的四个桌子,就已经知道了待会儿会发生什么。

负责接待的侍从再次上前,向现场所有人拱手。

“诸位请稍安勿躁,我家先生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一日只接待一人面谈。所以特意设下四个关卡,希望能够寻出有缘人。”

如此回应顿时惹来一阵喧哗。

“这是什么意思?刚才分明说了愿意见我们的,怎么又要设卡?”

“一日只见一人,就算有人能闯过这四关,那先生要等候何年何月才能见过所有人?”

“是啊,这真是太离谱了……”

听到这话廖学士先是瞪圆了眼睛,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有些紧张地蹙起了眉头。

眼看着不少人对怀沽先生此举心生不满,凌曦却是轻笑出声。

“别人不知道先生的规矩,廖学士却应该是很清楚的。当年您入仕的时候怀沽先生还没归隐,那时先生已经是名动天下的大儒,每日前来拜访的学子络绎不绝。为了挑选出有缘人,先生便设下了如此规定。”

侍从顺着她的话解释道:“没错。虽然先生每日只见一人,但他所设下的这些问题却并非单独只为考校答题者,而是希望在场的诸位能够一起思考深省,寻到自己心中的答案。”

“原来如此。”

“我就说嘛,怀沽先生怎么会刻意刁难我们。”

“先生用心良苦,我等受教了。”

凌曦挑眉望向身边的廖学士,故意露出费解的模样。

“说来也是奇怪,现场有不少年轻的学子,他们不明真相误会了怀沽先生的良苦用心。廖学士早就知道这些,为何也不提点一下?”

“……”

廖学士一阵心梗,他入仕没多久怀沽先生便就选择了归隐,且一走便是十余年。

他当年倒是对这个规矩有所耳闻,但却没有寻到机会亲自体验一番。也就是刚才侍从提起的时候,他才猛然想起来还有这么一回事。

清了清嗓子,廖学士不太自然地回道:“本官只是一时间忘了,并非故意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