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威远将军!?”
在看到冯德的瞬间,荣王的脑子嗡地一下就炸开了。
“你怎么会在这?你不是远在军营之中吗?”
见他如此惊讶,凌曦好心解惑道:“荣王口口声声说自己对篡位一事早有准备,你不会以为我们也是头一天怀疑你吧?”
“……”
荣王鼻翼扇动,气喘如牛,俨然是被气得狠了。
此时景煜看了威远将军一眼,“劳烦将军再辛苦一趟,将此反贼拿下。若遇抵抗,就地格杀。”
“是!”
威远将军大手一挥,身后跟着的禁军立刻持刀上前。
眼看着对方明晃晃的大刀冲着自己斩来,荣王等等往后退了几步。大皇子更是发出杀猪般的惨叫,连滚带爬地想要逃走。
就在威远将军伸手过来的瞬间,荣王抓住了鬼叫的大皇子,把他当做肉盾推了出去。
由于距离太近威远将军收刀不及时,当场在大皇子的胳膊上拉了一条口子。等他擒住大皇子,把人交给身后的禁军看管时,荣王已经逃到了床榻的附近。
隔着半透明的床幔,皇帝一身明黄色的身影依稀可见。
“荣王,你不要一错再错!”威远将军瞳孔放大,修长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在刀柄上泛出青白色。
荣王与他视线相对,却是突然猖狂大笑起来。
“擒贼先擒王,如今皇帝在本王手中,我看谁敢乱来。”
床幔被粗暴地扯了下来,荣王双眸赤红得如同发疯的野兽,咬牙切齿地扑向床榻上奄奄一息的皇帝。
殿门口的皇族宗亲们见状都接连发出惊恐的怒吼声。
“荣王,手下留情!”
“快拦住他!”
“畜生,畜生!”
然而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原本孱弱到连气都喘不匀的皇帝却突然翻身而起,身形凌厉地反擒住荣王的手腕。
荣王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如同死狗一般被压在了地上。
“你!你!你不是皇帝,你是谁!?”
突如其来的变故不仅叫荣王傻了眼,就是现场的威远将军以及宗亲等人也瞠目结舌。
这时太后与婉贵妃一同上前,没好气地嗤道:“收拾你这么个畜生,哪里需要皇上亲自犯险。”
凌曦在旁补充,“这是景大人的属下,善易容善变声,用来对付你简直再合适不过。”
顺着她话音落下,对方当即撕下了易容的面具,声音也从刚才苍老嘶哑变回了沉稳有力。
“大人,此人当如何处置。”
景煜直接下令道:“卸了下巴与四肢,押入大理寺天牢之中,静候皇上定夺。”
荣王闻言下意识开始剧烈的挣扎,但下一秒便感觉手脚处相继传来剧痛。
“啊——!”
突兀的惨叫声听的人起鸡皮疙瘩,不过很快连惨叫声都没了,因为他的下巴也被人卸掉。
看着荣王被人拖走,惊魂未定的宗亲们才有心思向太后打听起皇帝的行踪。
“寝殿内的皇上是假冒了,那真的皇上呢?”
“荣王造反,出了此等大事,皇上为何还不露面?”
“是啊,自从接婉贵妃于行宫中回来之后,皇上似乎就很少上朝了。太后娘娘,敢问皇上的身体可否康健啊?”
太后与婉贵妃对视一眼,两人皆没有回答。
宗亲们见状心中已然开始打鼓,甚至有人焦急地追问道。
“太后,如今太子殿下已经病入膏肓,大殿下又非皇上亲生,剩下的二殿下又牵涉到下毒一案之中,尚且不知其是否也与荣王有勾结。
如此,整个天下都悬于皇上一人之身。我等身为皇室宗亲,有责任知晓皇上的情况,替他分担。”
“各位大人辛苦了,孤无事。”
一道沉稳有力的嗓音传来,如同定海神针一般落在众人心头。
婉贵妃询问看去,脸上重新展现出欣慰的笑容。
“柏宇。”
“儿臣参见母妃,给皇祖母请安。”
看到眼前的挺拔俊朗的年轻男人,宗亲们皆错愕不解。
“太子殿下?”
“殿下不是中了荣王下的毒吗?”
太子笑了笑,视线自然而然地落在凌曦的身上。
“这还要感谢凌寺正的救命之恩,若非凌寺正及时寻来解药替孤解了毒,孤恐怕真是要死在荣王的恶毒手段之下了。”
婉贵妃顺势说道:“凌寺正再立大功,定要重重封赏才是。”
“不错,孤以为凌大人刚正不阿,机敏聪慧,屡次建立奇功。孤已向父皇禀明,酌请升你为大理寺寺丞,官至四品。”
说到这,太子殿下当着众人的面拿出一封圣旨,亲自交到了凌曦的手中。
“恭喜,凌寺丞。”
凌曦没想到经此一事,自己居然还能升官,惊诧了一瞬后当即拜倒谢恩。
回过神来的其他宗亲们一面恭喜凌曦,一面打探皇帝的情况。
太子直言道:“大皇兄与二皇兄相继犯下弥天大错,父皇因为气恼伤怀,最近几日都在调养身体。不过各位可以放心,有皇祖母以及母妃亲自照看,父皇不会有大碍。”
他说着停顿了一瞬,默默挺直了腰板,“而且,父皇既然将朝中大部分事务交托给孤处置,孤又得尔等肱股之臣的辅佐,启盛的天下就乱不了。
诸位,你们说是否如此啊?”
“……”
宗亲们面面相觑,都听出了太子殿下言外的敲打之意。默契地交换完眼神后,众人皆俯首保证道。
“是,我等定当竭力辅佐太子殿下。”
借着荣王造反一事顺利收拢了这些宗亲,太子心中也放下了一块大石头。
“虽然荣王已经伏法,但孤中毒一事还得继续追查。威远将军,你常年在外带兵,想必已经许久没有见到夫人与令媛了。
正巧皇祖母有意让冯小姐做太子府的侧妃,虽然大婚当日还没来得及拜堂,但冯小姐也已经算半个皇家人。
孤今日便陪同威远将军归家,与夫人与令媛团聚如何?”
听到太子这么说,威远将军却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脸色煞白。
“是微臣教女无方,还请太子殿下责罚!”
下一秒,太子却亲自扶住了对方的胳膊,强势地将人拉起。
“威远将军千里勤王,替父皇与孤除掉了心腹大患。这份功绩,父皇与孤都不会忘怀。孤惜才爱才,更是希望像将军这般忠君爱国之士能后继续为朝廷效力。”
感受到太子的诚意,威远将军更是羞愧难当。
“微臣愿追随殿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
……
威远将军府。
李依然正拉着女儿焦急地等待着胜利的好消息。
威远将军走进院子的时候,隔着房门都能听到母女两人的谈话。
“母亲,荣王殿下不是说今日一定会拿下皇宫吗?我怎么连一点儿动静都没听到?”
李依然瞧着沉不住气的女儿,老神在在地安慰道:“慌什么,就算是要兵戎相见那也是在宫里,你我身在府中如何能听得到。
不过你放心,眼下太子生死不明,二殿下早已入狱,大殿下又并非皇上亲生。除了荣王,世间已无人可继承楚氏王位。”
冯娰南还是忐忑不安,捂着心口追问。
“母亲,你确定荣王继位之后,会认大殿下这个亲子吗?我还能继续嫁入皇室,做太子妃?”
“当然!”李依然肯强有力地回答,“大殿下那可是荣王与璃贵妃娘娘的儿子,若不是三殿下横插一脚,这太子之位早就是他的了。
而你,替荣王除掉了最大的隐患,他们理当以太子妃之位为报酬。放心好了,就算当上太子的不是大殿下,你这太子妃的位置也不会变。”
“……”
母女两人还在幻想着不切实际的荣华富贵,站在门口的威远将军却是黑了脸。他抬手挥退想要通风报信的丫鬟,自己亲自一脚将房门踹开。
只听得嘭的一声巨响,屋内的母女两人惊得直接跳起来。
“谁!?”
李依然抬眸看来,被一身肃杀之气的威远将军吓了一跳。
对方因为清理了投靠荣王的禁军,身上尚且沾着鲜血。如此如同阎罗一般的形象,竟是让李依然没有在第一时间认出来。
“放肆,哪里来的宵小之徒,竟敢擅闯我威远将军府!”
“你才放肆,竟连自己的夫君都不认得了。”
此话一出,倒是冯娰南率先回过神来。
“父亲!?”
李依然慢了半拍,又仔细看了看威远将军的面容,这才把人认出。
“将军?真的是你?你怎么回来了?”
母女两人同时迎上前来,看向威远将军的眼神欣喜之中带着畏惧。
“父亲,你怎么穿着铠甲,身上还有血迹?是受伤了吗?”
“是啊将军,这次回京怎么没提前送信回府?刚刚你突然闯进来,倒是吓了我们母女一跳呢。”
威远将军冷厉的视线扫过二人,“我刚刚从宫里回来。”
“宫里?”李依然和女儿对视一眼,连忙追问道:“将军从宫里回来,可曾见过荣王殿下?”
“那自然是见过的,我这一身血,便是在宫中处理叛军时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