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里,不知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
青璃醒来后习惯性地去看苏锦眠。
只见她双目紧闭,嘴唇泛白,额上还有豆大的汗水。
“王妃!”
密道内干湿,怎么会冒汗?
她连忙摇晃着苏锦眠的肩膀,“王妃,您快醒醒啊!”
苏锦眠一点反应都没有,倒是脸色越来越白,白如纸张。
青璃用手背探了探她的体温,发现烫得吓人。
青璃顿时慌张得四处张望,明知这里除了一日三餐有人送外没有一个人在,却又忍不住求救。
“来人啊!快救救我们王妃!王妃生病了!”
无人回应。
青璃抱着苏锦眠呜咽,倒把她给弄醒了。
苏锦眠烧得迷迷糊糊,不知是不是蛊毒发作,还是只是普通的伤寒,总之她现在全身无力。
若是蛊毒发作,只怕她要死在这里。
她不会真的死了吧?否则青璃怎么哭得这么伤心。
“青璃,你别哭了。”
听到她的声音,青璃忙甩掉泪水,“王妃!奴婢要担心死了!”
“还有水么?弄点给我喝。”
青璃急忙去看水壶,发现里面一滴水都没有。
“王妃,没有!”
“罢了。”
苏锦眠舔舔嘴唇,困意如潮水袭来,她闭上眼睛,失去意识前想的是:谢樽怎么还不来救她,她都要渴死了。
下一秒,密道尽头传来脚步声。
青璃惊恐地看着来人,这么急迫的脚步声肯定不是好事!
然而出乎她的意料,下一秒,她就看到谢樽和杨粟。
“王爷——!”
青璃惨烈的叫声回荡在密道里,听上去十分瘆人。
“您快救救王妃,王妃生病了!”
谢樽一把抱起虚弱的苏锦眠,小人儿入怀时他立刻皱起剑眉。
不过几天,她竟瘦成这样。
抱在怀里也没有感觉到重量,就这么轻飘飘的,如同一只猫儿。
谢樽二话不说转身离开,青璃和杨粟连忙跟上。
陈君正要说话,却被直接忽略。
还是杨粟回头警告他,“太子,若是王妃有事,我们王爷不会放过你的!”
陈君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只是等他们走后,陈君砸了四五个花瓶。
“谁说摄政王不喜欢王妃的?!我看他喜欢得很!”
情报全都错误了。
谢樽抱着苏锦眠出制衣坊时,恰好被闻讯赶来的苏念月撞个正着。
“王爷!”
苏念月马上冲上去,抓着他的肩膀,欢喜地看着他:“咱们这样也能遇上,王爷和月儿真有缘分。”
杨粟在一旁听得汗颜,论不要脸还得是苏念月。
明晃晃的听到消息赶来偏被她说成是偶遇,颠倒黑白第一人。
“天啊,姐姐的脸色怎么这么苍白。快去苏府歇歇,我请个大夫来给姐姐看。”
苏念月本想先把谢樽骗到苏府再慢慢打算,谁知谢樽根本不吃这一套,直接甩开她的手上马车。
“杨粟,立刻派人去请太医。”
“是!”
杨粟拉着青璃上车,全程从头到尾都没人理过苏念月。
苏念月简直要气疯了,她赶来不是为了被羞辱的,还有周围一圈百姓在看热闹。
“都是苏家嫡女了怎么还当街跟王爷拉拉扯扯,真是不害臊。”
“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不是正经大夫人生出来的,骨子里总是差一点的。”
苏念月本不欲理会那些刁民,但听到他们的话还是忍不住反口道:“你们这些刁妇是嫉妒本小姐么?给我滚开!谁敢挡在本小姐的马车前,车夫就给我直接碾过去!”
“切,傲气什么,王妃就从来不会这样!”
百姓们嘟囔着散开,却一点不担心会被她听见。
毕竟苏念月不如苏锦眠这是全城人都知道的事。
回到王府,谢樽直接把苏锦眠带回自己的院子。
杨粟快马加鞭去太医院请太医,太医院也知道摄政王的差事仅次于皇帝要紧,不敢耽误,连忙拨了两个最资深的太医来给苏锦眠看诊。
“王爷放心,王妃是因为湿气郁结所以染上风寒,只需煎药来喝便可治好。”
“那还不快去。”
坐在床边的男人俊眉如天神,阴冷的表情却如同修罗。
太医连忙出去煎药。
谢樽垂眸看着双目紧闭毫无意识的苏锦眠,心疼地抚摸着她额边的碎发。
他应该早点去的。
苏锦眠昏昏沉沉的,但还是能感觉到有人在摸她的脸。
这只手好温热,好厚实,好有安全感……
太医很快煎药就花了两个时辰,期间谢樽让杨粟出去看过两三次,把太医吓出一身冷汗。
苏锦眠还是没有意识,谢樽用勺子给她喂药,她嘴硬是不张。
“王爷,王妃不喝药怎么治病啊。”青璃急得直哭,谢樽沉吟片刻。
“你们出去。”
“啊?”青璃顾不上不能以下犯上,趴在床边抱着苏锦眠的腿,“不,我要守着王妃!”
杨粟见状连忙把她拉走,顺便把太医一起拉走还关上门。
青璃还想闯进去,却被杨粟敲了下额头。
“傻不傻啊你,王爷还会害王妃吗?你就在这里等着就行了!”
“可是王妃不喝药,她怎么治病啊。”青璃哭哭啼啼的样子让杨粟心烦。
“王爷自有办法,你别管。”
谢樽的确有办法,他的办法就是把药含在嘴里,对着苏锦眠的嘴唇喂进去。
她不肯张嘴,那只能用这种方法撬开她的嘴,只是一触碰到她柔软的小舌,谢樽眸中就多了几分眷色。
一碗药,谢樽喂了半个时辰。
直到最后一口药汁落入苏锦眠的肚子,谢樽才放开她。
两个太医在外面踱步,宫里传来皇帝口谕,知道摄政王府有突发情况,让他们听凭王爷吩咐,等王妃好些了再回宫当差。
杨粟便命人收拾两间别苑给两个太医住。
太医给苏锦眠开的药方需得两个时辰喝一碗,每次喂药时谢樽都把他们赶出去。
两日之后,苏锦眠总算有了要清醒的迹象。
她一睁眼,便看到坐在床边闭目养神的谢樽。
“王、王爷?”
即使她的声音细小如蚊吟,谢樽也立刻睁开眼。
“本王在。”
苏锦眠从未觉得这三个字这么窝心过,心头轻轻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