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墨辞倒是当真了:“正好,我有一样东西,一直想送给璃儿,但之前匆匆别过,也就……没了机会。”
“嗯?”
此话,顿时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随即,墨辞从袖口中拿出一根精致的发簪,呈白玉色。
“这是?”
墨辞脱口而出:“龙骨簪。”
“龙骨簪?”月浅璃怔了怔。
她只是随口一说,却未曾想到,会收到如此贵重的信物。
“嗯。”墨辞轻轻点了点头,解释道,“按照龙族的习俗,以最坚硬的龙骨为簪,赠予心仪之人,倘若对方收下了,便表示接受心意,要以身相许呢。”
言外之意是,收下这个之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说起来,还是深深的套路啊。
月浅璃唇角微扬,却欣然应声道:“好。”
他如此心意,自己怎能不收呢?
见她答应得这么爽快,墨辞心里也是一阵窃喜,出言道:“过来一些,我替你戴上。”
月浅璃靠近了他一些,微微俯身,随即,墨辞便将龙骨簪轻轻插入她墨发之中。
肌肤偶尔的触碰,撩拨着她的心弦,四目相对,眸子里的情愫有些复杂。
这一刻,大概等待太久了。
才会觉得来之不易,弥足珍贵。
月浅璃索性更靠近了些,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吻上了他薄薄的冰唇。
唇与唇碰撞而上,热烈痴缠,如干柴烈火,温情流转于唇齿。
窗外的月色,显得越发迷离。
两道身影缓缓倒在了榻上,衣物一件件褪去。
月浅璃靠在他身上,墨辞轻轻一拢,将她整个身子拢近了些,一吻落在她耳垂,轻声道:
“今后,我会好好疼你的。”
低沉苏苏的声线,十分好听。
以后,小丫头就是他的人了。
帘幕微落,依稀可见两道身影交缠。
夜色正浓,微风不燥。
一切,都似是刚刚好。
……
冥王宫处处气氛幽暗,因而,到了翌日清晨,内殿依旧是昏昏沉沉的。
困乏地睁开眼睛,月浅璃脑袋还有些晕,浑身像是散了架一样难受。
昨夜……可真是“不堪回首”的一夜啊。
微微侧目,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枕边人,月浅璃不由得驻目,想多欣赏一眼他的绝尘睡颜。
他睫毛长长翘翘的,像把小扇子,还微微翕动着,让人不忍打扰。
若能每日都如此,睁开双目第一眼,见到的都是自己心爱之人,该多好。
视线停留了一会,月浅璃替他盖好了被褥。
虽然动作很轻,但这一秒,听见些许声响,墨辞睫羽动了动,恢复了些许意识。
双目睁开,他轻轻握住了月浅璃的小手。
真真切切触摸到了她,墨辞心头一阵温热,也真切觉得,她在。
如梦,如幻。
灼热滚烫的温度,自掌心传来,月浅璃怔了怔:“你的手怎么这么烫?”
他没说话,原本无血色的脸色又惨白了一分。
月浅璃心生担忧,轻轻掀开他衣袖,只见墨辞手腕上那道天火印闪烁着灼热的金光,蠢蠢欲动着。
顿时,心头一沉,脸色骤变:“又是天火印反噬!”
墨辞隐忍启唇道:“我……没事。”
指骨,却在微微颤抖,体内的烈火一浪高过一浪,灼伤着他的骨肉,乃至五脏六腑。
身体里的每一寸经脉,都被滚烫的烈火包裹着,不生不死。
“你先别说话了,我替你压制。”月浅璃心头一阵慌乱,灵力凝聚掌心,注入他体内。
“咳咳……”
下一秒,胸腔翻涌,墨辞剧烈咳嗽了一下,鲜血喷涌而出。
殷红刺目。
“墨辞!”
“璃儿,没用的……”墨辞平静出言道,“天火印的反噬力,是……不可压制的,不必再为我浪费灵力了。”
哪怕之前,他也无法自己压制住。
“咳咳……”话落,又口吐鲜血,烈火,一道道焚烧着他的身体。
锥心,刺骨。
月浅璃咬了咬下唇,心疼的泪水一滴滴淌落而下,又恨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如果可以,她宁愿承受这一切是自己。
“璃儿,别哭。”见她掉眼泪,墨辞伸出指骨,轻轻擦了擦她眼角的泪水,声音温柔到了极致,“我无大碍,这天火印反噬……死不了人的,三年来,我已都习惯了。”
他的话,却又刺痛了月浅璃的心。
为了她,为了完成她的心愿,墨辞独自承受了三年的天火印,每日都要遭受烈火焚身的反噬。
哪怕他是神尊,能承受三年已是极限,更何况如今,他已没了内丹,没有灵力护体,只会越发承受不了这天火印的反噬。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她。
且,她还什么都做不了。
“小丫头,怎么变得越来越爱哭了。”墨辞替她擦着不断掉落的泪水,疼惜道,“再哭,我可要心疼了。”
他曾暗暗发过誓,只要他在,就再不会让璃儿伤心难过。
可如今,他却食言了。
“好,我不哭了。”月浅璃咬着下唇,努力将泪花都憋了回去。
“笑一个。”他轻声道。
他的小璃儿,还是笑起来比较好看。
月浅璃忍着心痛,勾唇,勉强扯出一丝淡淡的笑意,却不达眼底。
见她终于露出笑意,墨辞也笑了:“这才乖。”
温柔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宠溺。
“咳,咳咳……”
倏地,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每一声都翻江倒海、肝肠寸断。
“墨辞,墨辞!”
月浅璃心如刀割,轻擦了擦他唇边的血迹,颤抖的小手抱住他。
第一次感觉到,如此无力。
于是,也只能这样静静地抱着他,脑海中一阵阵轰鸣和杂乱。
靠在她怀里,墨辞昏昏沉沉的,体内的反噬力越来越盛,一发不可收拾般,侵袭着他的骨肉,乃至身体每一个角落。
连经脉,都好似都熔化成了灰烬。
意识变得越来越迷乱,不知何时,彻底消散,便又昏迷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