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这么晚了,他一个没灵力的人孤身在外,身上还有伤,若碰见了荒殿的人,该怎么办啊?
月浅璃越想越心急,出言道:“泡泡,我们分头,去外面找找看吧。”
他应该走不远。
“好。”
……
天色昏暗,空气清冷如霜,阴郁沉沉。
白袍尊者跟着那抹赤色身影,一路穷追不舍,杀意盛怒。
眼看着那赤影越来越近,白袍尊者捏紧指骨,浑厚的灵力疯狂攀升,强攻而去。
身后的几位弟子,也迅速跟上,不同属性的灵力暴涌而起,势不可挡。
砰——
狂暴的掌风从天而落,将赤影击散。
不好,是幻影!
“有诈!”
下一秒,赤影爆裂,化作一道道黑雾,迅速缠绕住他们的手脚、脖颈,将他们一个个桎梏在上空,动弹不得。
“啊……”
“啊——”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原地,现出一道道肃杀的鬼影,环绕成阵,团团将他们围住。
只见一抹赤影汇聚在原地,化作一袭飘摇的红衣,抱着古琴,背对着他们。
那妖冶、诡谲的背影,宛如从地狱而来的审判官,令人心生寒意。
这杀阵,是他下午提前设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白袍尊者瞪大双目,顺着这气息,似乎辨认出了什么:“冥、冥帝,是你?”
“哟?还不算眼瞎,可惜,你知道的太晚了。”慵懒的声线,妖孽中透着轻蔑、不屑。
话落,墨辞转过身来,抱着招魂,露出那张绝尘的脸庞,却透着森森的寒意。
他眸色淡漠而又空荡、缥缈,虽什么都看不见了,面对一个天神巅峰,依旧半分不乱。
举手投足间,皆是威慑,气场十足。
好似天生的神。
矜贵、清冷,与生俱来。
白袍尊者身后那几位弟子,还是第一次亲见冥帝尊容。
从未想过,这张绝美的皮囊下,竟长着一颗狠厉、残暴的心。
脆弱的少年气质,与冷血、肃杀的帝王气场放在同一个人身上,竟不会让人感觉一丝违和。
“冥帝!”白袍尊者怒目圆睁道,“你用的什么阴招来对付本尊?”
他拼命挣扎,那些鬼影却越缠越紧,快让他呼吸不过来了。
这妖孽,明明已修为全失了,怎么还能轻易困住他们?
“区区缚灵阵。”墨辞薄唇轻启,漫不经心道,“虽不值一提,但对付你们这群灵神、天神,自是绰绰有余了。”
轻佻的语气,好似灵神、天神在他眼中,与尘埃蝼蚁并无区别。
想杀,即可随便杀一堆。
白袍尊者脸色漆黑:“妖孽,你真以为自己还是神尊?你一个没有灵力的废物,也配在本尊面前叫嚣?”
“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算什么本事?有种就把本尊放了,看本尊不亲斩了你这妖孽!”
天神境的实力,放在鸿蒙界也是一方强者的存在。
更何况,他还是天神巅峰强者,执掌妖都荒殿,实力在整个鸿蒙界都排得上名号。
若是以前的冥帝,尚且有资格跟他这样说话,如今,眼前这个废物,有什么资格跟他说这种话?
墨辞不怒反笑:“你还是先担心一下,自己还有没有资格跟本座谈条件吧!”
话落,重重鬼影像是受了召唤,缠绕得越来越紧,透着强大的力量。
骨头碎裂的声音,“咔嚓”作响,鲜血顺着他们四肢、脖颈溢出。
“你……啊!”
“啊……”
原地,传来一阵阵惨叫声,划破天际。
鬼影爆发出的力量,越来越盛,阵内开始传来求饶声:“冥帝大人,饶命啊!”
“放了我们吧!”
“啊……”
墨辞揉了揉耳朵,只觉聒噪,招魂轻盈悬浮在面门,修长的指骨拨动琴弦。
凌厉的眸子里,只有一个字。
死!
嗖嗖嗖——
倏地,几根琴弦飞出,带着暗黑属性的劲力,穿透他们的心脏、喉咙。
“啊……”
“啊——”
琴弦见血封喉,缚灵阵鬼影更盛,像是失了控般,层层攀升,蔓延了整个天际。
消散之际,几具尸体已化作灰烬,不复存在。
原地,只剩一片阴郁、诡谲。
林间的微风,吹动墨辞衣袂,随三千墨发飘摇而起,远看,如画。
缚灵阵收,他喉咙里传来一丝甜腥,体内的灵力,似乎有些透支。
“主人。”白泽飞至上空,担忧道,“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经主人改造过的缚灵阵,好歹也是十阶阵法,主人现在那点灵力,要启动十阶阵法,必然会灵力透支。
“无碍。”语气,淡漠至极。
怔了怔,白泽突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动静,抬眸一看,眼前一亮:“主人,小浅璃来了!”
璃儿来了?
闻声,墨辞心头“咯噔”了一下,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墨辞!”
眼珠子转了一下,顿时,他“啪”的一声,丢掉手中的招魂,随即半跪在了地上,捂住胸口,剧烈咳嗽了几声。
“咳咳……”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白泽:“……”
“主人,你刚刚不是说没事吗?”
这入戏,也太快了吧!
“咳,咳咳……”
墨辞不理会它,垂眸掩唇,又咳嗽了几声,枯槁的唇角挂上一丝殷红。
“墨辞!”这时,月浅璃才匆匆而来。
虽然尸体已化作渣滓,不复存在,但她扫了一眼,从气息便可判断出,此处刚结束了一场打斗。
她,好像来晚了些。
她看了看墨辞,关切问道:“你受伤了,有没有大碍?”
但也随之松了口气。
还好,他没走远。
“咳咳。”墨辞低着头,佯装镇定道,“没事。”
觉察到她靠近过来,心里却有些紧张,似乎在期盼着些什么。
月浅璃上前一步,瞥见他眼睑边的血迹,面露担忧:“你眼睛怎么了?”
墨辞淡淡回答道:“老毛病了,光线强一些便会暂且失明,过一会就好了,无大碍。”
他语气平静,一字字,却深刻落在月浅璃心头,有些刺痛。
脑海中,突然又闪掠过些许画面,皆是与他有关。
“璃儿。”墨辞柔声道,“你能扶我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