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到了辰时,墨辞依旧昏睡在榻,面容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冷夜和琥珀看在眼里,十分担忧:“都昏迷了一夜了,就算染了风寒,也早该醒了,公子的脸色怎么还是如此差?”
他们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医师也没请来,他实在担心。
风吟摇了摇头,随口解释道:“兴许是因为,公子身子本来就不好了,再过几个时辰,也许就醒了。”
“冷夜。”琥珀却听不进去,“你不觉得,这两日公子的身体有些异样吗?”
“嗯。”冷夜点了点头。
前夜,公子体内的万灵古焱突然涌动,昨日又感染风寒,昏迷不醒。
他实在担心,公子会有不测。
“过两日等公子身体好些了,我们带公子去找天麟尊者吧。”冷夜道。
“天麟尊者……”
风吟听公子说过,天麟尊者是龙族尊者,擅医术,是墨族长安排他在北荒游历行善。
如此,也能让公子在性命危急时,去找他医治。
当然,公子也告知过他,天麟尊者的真正身份,只有冷夜和琥珀知道。
公子自己,也只是猜测的。
“失忆”的公子,本是和墨家没有任何关联,也不会接触到墨家任何人。
墨族长交代过冷夜,倘若公子体内的天火暴动,定要让天麟尊者查看过。
这尊者,他们是非去见不可的!
“冷夜管家。”风吟却有顾虑,“尊者他老人家,在枯花镇北边隐居,需要渡河穿过枯花镇才能过去。”
“但近日,我听闻流云寨出了点事,渡河的灵舟被暂停了,我们过不去。”
“灵舟昨日已解封了。”冷夜淡淡道,“过几日,我们就过去。”
“解封了?”
“嗯。”冷夜点头道,“你又不是不知,那枯花镇镇主是个不管事的人,暂停了几日灵舟,敷衍了事地调查下命案就够了,自然不会让灵舟停太久。”
毕竟,尘媚还要靠那灵舟赚玄冰石呢!
“可是,既然流云寨的命案还没解决,我们贸然上那灵舟,会不会太危险了?”风吟还是放心不下。
听说,上了灵舟的人,许多都无故失踪了呢!
“左不过一群小神域级别的蝼蚁,还怕他们不成?”冷夜不屑一顾。
公子只是隐居在此,平日里低调惯了。
区区一个枯花镇,他们还不放在眼里!
……
枯花镇,镇主府。
被撞翻了鹿车,还被一个贱婢羞辱,尘曦气冲冲地回了镇主府。
正打算跟尘媚告状,却发现,尘媚竟也是带伤回来的。
“姐姐,你怎么了?”尘曦靠近过去,惊诧问道,“你怎么受伤了?”
看起来,还伤得不轻。
姐姐身份高贵,身边还有好几个强者,怎么会轻易受伤呢?
“别提了。”一提到这个,尘媚就咬牙切齿,“被一个小贱蹄子给阴了!”
每一个字,都充满憎恨。
“我今天也被欺负了。”尘曦气急败坏道,“那狐狸精身边全是男人,仗着有男人撑腰,就嚣张跋扈,还不把你放在眼里,还让我回来看看您是否安好……”
没想到,姐姐竟然真的出事了!
“什么?”听到这里,尘媚怔了怔,问道,“欺负你的,可是一位白裙女子?”
“是。”尘曦点了点头,“那女人身边,还有好几个姿色不错的男人,真想不通,那些男人为何都围着一个贱婢团团转?”
结合这一系列特征,尘媚大概猜到了。
“是她!”
没想到,是同一个人。
“姐姐,是谁?”尘曦问道。
“你遇到的那个女人,就是砸了我赌坊,杀了我手下,还给我下毒的人。”说着说着,尘媚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了。
“啊?”尘曦震惊。
没想到,她们姐妹二人,竟在同一天被同一个女人羞辱了。
这个女人,还真是胆大包天,不自量力!
“姐姐。”尘曦,强压着怒火,“咱们一定不能放过那个狐狸精啊!”
“就算你不说,我也绝不会放过她的!”尘媚眸子里划过一丝阴狠。
月浅璃,你给我等着。
我和妹妹所受的屈辱,来日,定会要你加倍奉还回来的!
……
在等待灵舟的三日中,月浅璃又接了一些其他任务,赚了些玄冰石,也在第二天,就换了家更好的客栈。
为了早日凑齐路费,云荒还提议,他们分开接任务,分开做任务。
如此,效率会更高。
闲暇时,月浅璃会炼制些丹药,让宣儿拿去集市上卖,也卖了不少玄冰石。
宣儿见那丹药成色不错,便偷偷藏了一两颗,给九公子送去了。
夜晚,庭院里大雪纷飞,墨辞坐在轮椅上,腿上覆着一件毯子,漫不经心打量着手中锦盒里的丹药,眸色微凝。
璃儿亲手炼制的丹药,他又怎会认不出?
从丹药的气息便可看出,这丫头的炼丹术和灵力,又精进不少。
现在的他,四面楚歌,除风吟外,身边都是父亲的人,时刻盯着他一举一动。
故而,他要时刻假装失忆,假装不记得自己的真正身份,不记得从前的一切。
只能记得,他叫九歌。
他不再是龙族的皇子,不再是墨家的少主,跟墨家再无任何关系。
他不能贸然去与璃儿相认,否则让人传信告知了父亲,父亲定会怀疑,他是假装失忆。
若是引起父亲的注意,发现了璃儿“邪神”的身份,就彻底完了。
在想到万全之策前,他不能去认璃儿。
但,只要璃儿身在北荒,在他尚能管辖到的范围,他就定会护璃儿周全。
回过神,墨辞淡淡启唇道:“风吟。”
“公子?”
“去集市上,替我买些药回来吧。”他平静吩咐道。
视线一对上,风吟就知道,公子所说的“买药”,是跟往常一样,在跟他对暗号,要差遣他出去办事。
暗处随时都有人盯着公子,有些话只能暗示,不能明说。
于是他请示道:“公子哪里不适,要小的买些什么药回来?”
“手摊开,我写给你。”
“是。”
风吟摊开手掌,墨辞伸手,在他掌心默写了一行字,无痕无迹。
写完后,墨辞问他:“可都记住了?”
“记住了。”风吟应声。
“嗯,去吧。”
“是!”风吟领命,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