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荒和宣儿,也双双出现在了她身后。
“月姐姐。”宣儿不放心道,“那庄子周围,处处是暗线,你若是易容成冷夜进去,稍有不慎,就可能被他们发现啊。”
“这样,是不是太危险了些?”
她不希望月浅璃去见九哥哥,又不能直说,只能故作关心。
“我别无他选了。”月浅璃去意已决。
从那日匆匆离开庄子,到现在,已经过去十多日了。
为了躲避眼线,为了不让墨族长怀疑,她没再去过庄子一次。
也不知,墨辞伤势如何了。
这些天,她一直在等待着时机,终于,昨日,等到墨阑河离开了北荒。
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她已经等了太久了,不想再继续等了。
宣儿只好不再多说什么:“那,你万事小心,记得保护好自己。”
“嗯。”月浅璃点头,转而道,“你们二人还是按照原先的计划,如约去东南码头偷渡。”
她知道,墨族长也暗中派人一直盯着她。
只要让那些眼线看见,他们偷渡离开了北荒,定会对她放松警惕。
“放心吧。”云荒应声,“上了灵舟,我们中途再想办法下来,然后离开落月镇,等你和九公子来跟我们会和。”
若他们要假装“偷渡”,离开北荒,至少,暂时不能出现在枯花、落月两镇了。
“好。”
月浅璃又轻拂袖,在原地幻化出一具鬼傀儡来。
那鬼傀儡毫无意识,但无论身形还是容貌,都与她相差无几。
她脱下外衣,披在鬼傀儡身上,将鬼傀儡交给了云荒:“这个,就是我的替身了。”
“东南码头那边,一切交给我,你不用担心。”云荒淡然道,“保护好自己。”
“好。”
希望,一切都顺利吧。
……
房间内,灯火幽暗。
琥珀已等了好几个时辰,看着榻上昏迷不醒、面无血色的人,有些着急了。
“都这么久了,怎么还不回来?”她嘀咕着。
她也不懂医术,也不知,再耽搁下去,公子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刷刷刷!
这时,脚步声响起,琥珀眸色一亮,像是看见了希望。
谁回来了?
哧——
下一秒,冷夜推门而入,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琥珀,我回来了。”
准确来说,是月浅璃易容而成的“冷夜”。
“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公子他怎么样了?”月浅璃语气淡然,匆匆踏入了房间。
琥珀无奈喟叹:“他吐血吐得虚脱了,还是一直昏迷不醒。”
吐血?
听见这两个字,月浅璃心头“咯噔”了一下。
她靠近过去,顺势坐在床边,视线落在了榻上的人身上。
墨辞已摘下了面纱,露出那张妖孽绝尘的脸,精致的五官,绝美的轮廓,无一不让人一眼沦陷。
是他,没错。
尽管,她已经两百年没见到墨辞真容了,但墨辞的身影、轮廓,始终刻在她心底。
忘不了,磨不去。
他,消瘦了很多……
此刻,面如白纸,微弱地呼吸着,惨白色的唇染了一丝鲜红,破碎,令人心生疼惜。
她心如针扎。
闻见浓烈的酒气,不由得问琥珀:“他喝酒了?”
“嗯。”
“伤还没好,就喝这么多酒,真是胡闹。”月浅璃微微叹了一口气。
每一个字,却都十分心疼。
她握着墨辞的手掌,他指骨冰凉僵冷,宛如死尸。
“那……”琥珀回归正题,“你到底有没有找到医师?”
这个冷夜,跑出去好几个时辰,不会就这么空着手回来了吧?
月浅璃摇了摇头:“附近的医馆都关门了。”
“你……”
“公子病情严重,我们带他去枯花镇,找个医馆医治吧。”月浅璃提议道。
枯花镇,要比落月镇繁华多了。
一路上,虽然也会有墨族长的眼线盯着他们,但总比在庄子清净。
去了镇上,等时机合适,她再想办法甩掉那些眼线,带墨辞离开。
“啊?”琥珀怔了怔,“枯花镇,离我们这挺远的,这大半夜的,也雇不到鹿车,我们……”
“我刚刚雇了一只。”月浅璃早就准备好了,“就在外面等着。”
琥珀:“……”
他的准备,也太充足了吧。
“走。”月浅璃懒得再跟她商量,冷冷吐出了这个命令的字眼。
她拿了件云锦披风,覆在了墨辞身上,随即,连带披风一起将他抱了起来。
一举一动,皆十分轻。
轻轻将他抱在怀中,月浅璃心尖又刺痛了一下。
他怎么消瘦成这样了?
抱着,都没有多少分量。
且,身躯冰冷,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她下意识将墨辞抱紧了些,像是抱着珍宝般,小心翼翼。
泪花,在她通红的眼眶中打转,始终没掉下来。
墨辞,我没走,我一直在这。
这一次,我不会再松开你的手了。
须臾,她吩咐琥珀,让琥珀给风吟留一封信。
留完书信后,便离开庄子,乘着鹿车,往枯花镇而去了。
……
一路风雪,鹿车到了枯花镇时,已是清晨,天色蒙蒙透亮。
枯花镇的集市,已有了许多来往的人群,一看便知,要比落月镇繁荣很多。
医馆内,一位白胡子老医师给墨辞把完脉,脸色瞬间就变了:“这……”
“公子他情况如何?”琥珀急切追问。
白胡子医师喟叹道:“这位公子积疾已久,老夫……恐怕是无能为力了,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另请高明吧!”
琥珀怔了怔:“什么?”
白胡子连连摇头:“治不了,治不了,镇南还有好几家医馆,你们快走吧!”
他的语气,提心吊胆。
再不走,万一这位公子死在他医馆里,他没准会被讹上!
月浅璃俏脸一冷,按住了他:“还没医治,你就说治不了?”
白胡子欲哭无泪:“我是真的……”
“先试试看。”月浅璃打断了他的话,“医不了再说!”
刷——
说罢,一把将他推回了椅子上,毋庸置疑的语气,分明是命令。
刚刚在鹿车上,她已暗中给墨辞施过针了。
墨辞现在暂无大碍,只是积疾太多,脉象微弱,看起来情况危急罢了。
只要开几副药,调养几日便相安无事了,哪有他说的这么恐怖?
庸医,真是遍地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