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内的裂魂刺,已全然失控,疯狂暴动,刺入他的骨肉、经脉,刺入五脏六腑。
钻心刺骨的剧痛,瞬间传遍全身,遁入骨髓。
痛……
脑海中,只剩下这一个字。
黑衣男子摔落在地,瞪大双目看着对面的墨辞,傻眼了。
刚刚他在战圈外围观,看着两人交手,以为墨辞也就大神域五重天左右的实力,才有恃无恐。
可刚刚,墨辞的瞬间出手,那强悍的力量,至少在地神域之上!
他一个大神域九重天强者,都毫无还手之力。
这个妖孽,究竟是什么实力?
黑衣男子恶狠狠瞪着墨辞,攥着拳头,满目都是不甘心。
见墨辞裂魂刺发作,吐血不止,忌惮之意,消散了许多。
积压在心头的杀意,再次燃起。
这是个杀他的好机会!
倏地,黑衣男子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也不顾自己重伤在身,
掌风再次出手,像是疯了般,向墨辞强攻而去:“去死吧!”
杀了这个妖孽,他就是龙族的功臣,就是整个下神界的功臣了。
杀了他!
看着迎面而来的人,墨阑河怒目圆睁:“墨无澈,快停手!”
他正欲出手阻止,这时,暗处突然冒出几根银针,伴随着女子清冷的声音:“给我住手!”
嗖嗖嗖——
“啊……”
淬着剧毒的银针刺入墨无澈后颈,他还未触碰到墨辞,便四肢一软,“噗通”一声昏死在地。
恰好倒在墨辞脚下。
脸朝地,姿态十分难看。
下一秒,一袭白裙从上空飘摇而落,月浅璃现身,落在墨辞跟前。
“璃儿……”
墨辞沾染血迹的冰唇微动,喊了声她的名字,便双目一黑,虚弱栽倒了下去。
“九歌!”月浅璃急忙扶住他,脸色一变,“九歌,你怎么了?”
她探了探墨辞的脉象,须臾,大脑一片空白:“是裂魂刺。”
裂魂刺又暴动了!
这次暴动,比上一次还要严重许多。
失控的裂魂刺,疯狂在他体内扎根、肆虐。
随之,他的经脉、筋骨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道道断裂、破碎。
墨辞软绵绵地倒在她身上,脸色惨白如纸,清秀的额头拧成一团,冷汗不断。
他的身体,冰冷到了极点,还在微微发抖。
隐忍的喘息声,不绝于耳。
声声,都在刺痛她的心。
月浅璃心如乱麻,瞥了眼地上的人,又看了看墨阑河,冷声道:“你们是一伙的!”
“我……”
“你明知道他体内有裂魂刺,为何还要逼他强用灵力?”她怒目圆睁,质问道。
“不是。”墨阑河一口否认。
他根本不知墨无澈在这,更不知,墨无澈会突然偷袭他们。
他并不知情啊!
月浅璃的怒火,却已压不住了:“你分明是故意的!”
“璃儿……”这时,墨辞强撑着一丝神智,轻扯了扯她的衣袖,启唇道,“跟他没关系,你不要……生气。”
他不想璃儿为他生气。
话落,又开始吐血:“咳……”
“九歌!”墨阑河心尖一软。
都这个时候了,九歌竟还为他说话。
“九歌,你先别说话了。”月浅璃担忧万分,急忙恳求墨阑河,“墨族长,你快把裂魂刺解了!”
墨阑河微微蹙眉:“可是……”
“快啊。”月浅璃着急道,“他会死的!”
墨阑河微微叹了一口气,解释道:“裂魂刺,是由南海的镇海之宝御龙链所化,可这御龙链,只有一半由我掌控,还有一半掌控于大长老手中,我就是想解也解不了啊!”
不是他不愿,是他无能为力啊。
“咳咳……”话落,墨辞喷出一口鲜血,彻底不省人事,昏迷了过去。
“九歌,九歌!”
……
片刻,他们在玄冰城客栈落脚。
赤红色的灵力,环绕在房间上空,伴着阵阵缭绕的青烟,十分静谧。
墨辞还未苏醒,静默躺在榻上,气若游丝,面容枯槁憔悴,没有一丝血色。
像是一盏易碎的琉璃,让人不敢轻易去触碰。
墨阑河坐在床边,注视着榻的人,又看了月浅璃一眼,微微叹了一口气,道:“浅璃。”
“你说?”
“玉清丹虽能压制裂魂刺的暴动,但此丹药……副作用也甚多。”墨阑河出言道。
“什么副作用?”月浅璃惴惴不安地问道。
“无非是……灵力涣散。”他脱口而出。
“灵力涣散。”月浅璃咬了咬下唇,担心地重复了一遍。
墨阑河又补充道:“不过,你不必太过担心,这些症状都只是短暂的,过些时日自然会恢复。”
她追问:“墨族长所说的过些时日,究竟是多久?”
不问个清楚,她难以心安。
墨阑河想了想,回答道:“刚刚,你喂了九歌五颗玉清丹,我看,至少一两月之内,他都得处于灵力涣散的状态了。”
“我知道了。”月浅璃应声,眼底划过一丝难过之意。
墨阑河叹息道:“九歌是为了救我,才强用灵力的,你若是心有怨气,就冲我来吧。”
是他,险些让九歌丧了命。
“救你,是他心甘情愿,我有什么可怨的?”月浅璃无可奈何一笑。
“是吗?”
“我只求你。”月浅璃停顿了一下,对上了墨阑河的视线,“倘若龙族容不下他,倘若他身在下神界,你也无法护他周全,那……你们就放过他吧。”
一番话,让墨阑河有些心痛。
月浅璃强压着自己的情绪,接着道:“你们不要他,我要,您身不由己,无可厚非,但我,可将一人、一心全部交付给他!”
“墨族长,我恳求你,放过他吧,也是放过你自己!”
每一个字,都十分诚恳。
听完,墨阑河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无奈一笑:“九歌身边得以有你,也是他不幸之中的万幸了。”
这个丫头,和他之前所想的不一样。
她,一定是真心待九歌的。
月浅璃一笑而过:“墨族长言重了,我与墨辞,都是彼此的万幸。”
墨辞,也是她的光。
“呵,好。”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墨阑河也释怀了些许,“或许是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