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安良领命,转身无声地叹了口气。
王爷分明是为了配合王妃的计划,否则惩治杨世子何须这么麻烦?
他若是想让一个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死,方法不是很多?
闻言,白芊芊也没客气:“那还劳烦广侍卫,帮忙弄些羊肋排、猪前腿、牛前腿。”
广安良一脸不解。
白芊芊幽冷一笑:“做全人宴。”
杨思礼在真的吃过人肉后,分子料理怕是已经无法糊弄过去了。
为了将他的戒备放到最低,她必须更逼真的还愿,甚至拉着他一同参与。
广安良打了个寒颤,将王妃的命令,一并回禀了自家王爷。
司空净尘靠着枕头,手里拿着一本静心的佛经,轻点下颚默许了。
待广安良领命退下,他淡淡地瞥了一眼赵峰。
“她在平安村的时候,便这么……”
赵峰拎着酒坛子的手一顿,看向了窗外。
“她从小就这么古灵精怪,我三岁玩泥巴的时候,她就已经跟着村长学认真,更是在村长家的藏书室里,一呆便是一天!”
司空净尘一众部下闻言,眼睛情不自禁、地瞪大了几分。
“他、他们的王妃,三岁就认字,开始看书了?”
“真不愧是上一任战神白将军的女儿!”
“这若是能在京城长大,一定比现在还要惊才绝艳啊!”
赵峰仰头又是一口酒,眼底闪过一抹不屑。
京城里的,会比隐世在平安村的那些大佬厉害吗?
哪一个不把芊芊当宝贝疙瘩一样疼宠着?
京城里这些有眼无珠的,只会让芊芊蒙尘,他眼底渐渐朦胧,似乎回到了小时候无忧无虑的日子。
“平安村那时土地贫瘠,种出来的粮食刚够上缴,芊芊就想出了将水田分成鱼、虾、蟹田,鱼、虾、蟹熏干,不仅可以用来果腹,拿到市集上还能卖个好价,而且那一年水稻也开始增收,不仅交足了税,还开始有余粮。”
一众部下闻言,眼睛又瞪大了几分。
之前自家王爷递上去的那个惊艳了整个朝堂的折子,竟是王妃的想法?
而且很多年前便在平安村使用了!
赵峰没有错过众人震惊的神情,眼底闪过一丝自责,又闷了一口酒。
芊芊若不是两年前一场高烧,她忽然失忆,怎么被生母嫌弃,又被白翩翩欺负了这么久?
而他现在却要因为父母,帮助这个觊觎芊芊夫君的女人!
一直静默不语的司空净尘,思绪早已飘飞,眼前是她沉静自若的脸,耳边是她侃侃而谈的声音。
这个女人一向嚣张肆意,这些事她竟然只字未提。
这时,李副将不禁愤愤不平开口:“之前究竟是什么人败坏咱们王妃名声,竟敢说咱们王妃是草包?”
话落,众人纷纷附和,真是意难平。
床上的司空净尘半倚在床架上,面色依旧灰白,墨眸微僵。
他再次想到了她的死缠烂打,竟是因为烧坏了脑袋,心底便是一阵憋闷翻涌。
他随即波澜不惊:“王妃向来不在乎这些身外的名利。”
赵峰一愣,连酒都忘记喝了。
“王爷说的,和草民认识的芊芊是一个人吗?”
司空净尘迎上赵峰质疑的目光,墨眸笃定:“她只是喜欢劫富济贫。”
赵峰愣愣地点头,这……应该是芊芊能干出来的。
她薅别人的羊毛行善积德!
此时他们口中的白芊芊也没闲着,
她为了明天肉的口感更接近人肉,特地出府去买小羊羔和小牛犊子。
她曾看到过BBC科学栏目,一位英国男子因为对人肉好奇,因此疯狂地割了自己的肉,进行过肉质分析,甚至按照人肉纹理仿出了人肉。
据这位英国男子称,人肉的味道是入口即化,酷似鸡肉的纹理,味道却介于牛肉和羊肉之间。
所以,她只要利用树屋的实验器材,寻到原材料照办就是了。
她一路打听,来到了北街,天还未亮,却看见了杨管家。
白芊芊立即让李嬷嬷继续采买,她则运起内力屏住呼吸,隐在暗处追上了杨管家。
虽然杨管家是侯夫人的人,但是上次临走时,他眼底细微的变化并未逃过她的眼睛。
大理寺卿日日都去武杨侯府,这些日子过去了,却未发现蛛丝马迹。
只能说明那些尸身,以及被他做成花肥的尸身,全都不在武杨侯府内!
他之前的解释虽然无懈可击,但是她来了两次都能巧遇杨管家,这个未免太巧了一些。
前面的杨管家越走越僻静,房屋也越来越破旧,而且浓烈的臭味也越来越强烈。
白芊芊不禁掩住了口鼻。
而与杨管家擦肩而过,衣衫褴褛的百姓们,恭敬地点头。
“杨管家,您又来探望老张啊!”
杨管家笑容和善地点了点头:“是,毕竟是武杨侯府的老人了,侯夫人心善。”
“有这么好的主子,哪怕是断一条腿,老张这辈子也是值了。”
杨管家又笑着敷衍了几句,脚下的步子便加快了几分。
白芊芊隐在暗处,捂着鼻子,将刚才二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侯夫人既然这么仁善,怎么还会让瘸腿的老奴倒夜香?
她联想到消失的尸身,脑海里灵光乍现。
答案或许,便在这个老张的身上!
很快她便跟着杨管家到了,一个破旧不起眼的院落。
按照这里百姓贫困的程度,都是几户挤在一个院子里,或者院子小小的。
而这个院子外面看着破旧,但是院子里却很宽敞,而且正房、厢房、厨房一应俱全。
杨管家一路都很谨慎,始终都留意着周围的动静,然后唇语着什么。
白芊芊微讶,这杨管家还真是谨慎。
她再近一些,怕会被发现,可是这个距离根本看不清俩人的唇形。
随着天光大亮,白芊芊无奈转身快速飞掠回豫王府。
她一回王府,直奔小厨房,又命人将广安良叫来。
“你之前跟踪杨管家的时候,可知道他经常去的老张家里?”
广安良微怔,如实地点了点头:“那个倒夜香的老张?没什么可疑的。”
其实尸体的腐臭味,与粪便味道相差不大,加上人人避之不及,自然可以掩人耳目。
现在她的把握更大了几分:“那你们可检查过恭桶?”
广安良一愣,眼底闪过一抹抗拒。
下一刻,他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寒气。
是王爷来了!
而且,王爷这一身寒气,分明是在警告他。
广安良一张脸拧巴成了苦瓜,不敢再拒绝检查恭桶,僵着身子领命退下。
他……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