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乐瑶搀扶着老夫人缓缓走入,老夫人看着眼前的场景,隐隐约约也猜到了几分,不过还是开口询问道:“这究竟又是怎么了?”想起最近府里发生的诸多事情,自己对这个一向满意的儿媳便愈加不满,而且似乎她的种种反常都是在苏乐瑶回府之后,这究竟是她的一时糊涂还是她终于露出了真面目呢?
想着想着,老夫人的脸色不禁沉了下来,被苏乐瑶扶到榻上坐下后,她沉声问道:“说吧,到底是什么事?”
张氏硬着头皮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老夫人听后脸色大变:“荒唐!荒唐至极!”
张氏见老夫人火冒三丈不禁窃喜,苏乐瑶,这一次老夫人发这么大的火你还逃得了么?可当她的高兴劲还没升起的时候,老夫人接下来的话如同一盆凉水泼在她的身上!
“张氏!你当我是老糊涂了么!会信你这破绽百出的谎言!”老夫人气的胸口不停的起伏着,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她实在不明白,苏乐瑶哪里招惹她了!
张氏脸色通红,这么多人的面前,老夫人居然如此不给她面子,那么,她也不需要手下留情了。
“老夫人,我知道你想袒护乐瑶,可如今事实摆在面前,也由不得你偏袒了!”
“事实?好,你说建武是在申时三刻左右遇见乐瑶发生争执并且被人击晕的,与此同时李小姐也是这个时间段被人击晕,可是,乐瑶这个时辰是在我的寿安院,十几个丫鬟亲眼看见,难道我还能作假不成?”
张氏没想到苏乐瑶居然在那个时间段和老夫人在一起,不过她依旧充满怀疑地说:“不一定要她亲自去做啊,可以去指使别人啊!”
“哼,暂且不说乐瑶做这件事的动机,想要在短短时间内制服两个大活人,还要把他们从不同的地方拖到这里来,保证不被来来往往的下人发现,岂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你这是太高估乐瑶还是低估自己的管理能力,是下人的疏忽还是你的授意!”
“老夫人!”张氏心里一跳,终于感到了一点惶恐,不管怎样,老夫人才是这个家里最大的女主人,而现在老夫人已经对她产生了怀疑与不满,她不能再轻举妄动了......
“老夫人,这件事的确是我的失职,我应该严格管教下人,不应该听信建武的一面之词,建武或许被那贼人下了迷药才会神志不清......”
老夫人冷冷的看着苏建武,自己对这个好吃懒做的孙子一向不喜,出了这样的事简直是将苏府的脸丢净了!
老夫人不愿意多呆一秒钟,和苏乐瑶出了院门,路过张氏身旁的时候,老夫人停了下来,说道:“这件事你处理好,我不希望在外面传出有关苏府一点点闲言碎语。”那语气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威严,压得众人喘不过气。
张氏抬头看了看自始至终一句话也没有说的苏乐瑶,手里的丝帕紧了紧,啪,一个细不可闻的声音响起,那是张氏指甲断裂的声音......
待老夫人走后,张氏冷冷的看了瘫坐在地上生无可恋的苏建武一眼,对王夫人说道:“王夫人,我们去大厅再议。”
在一旁看好戏的王夫人早已打定主意不管苏建武是不是被陷害的都得让他负责,所以对苏乐瑶能不能洗脱嫌疑毫不在乎,而究竟事实的真相如何,已经不重要了,结局让人满意就对了。
众人顿时散去,只剩下苏建武一人懊恼的坐在地上,母亲她是指望不了了,只能回去求求姨娘,让他跟父亲求情,不要让自己娶那个丑八怪!若是那李雅是个美人让自己背这口黑锅也就认了!可李雅长成那个样子!比那怡红院打杂的婢女还要丑陋!简直让人倒胃!
主意打定,苏建武怨气满满的冲去了梅园。
“姨娘!孩儿不活了!”苏建武还未进院门便嚷嚷着,把正在绣着荷包的二姨娘吓了一大跳,绣花针戳破了皮肤,一颗血珠冒了出来。
“姨娘!”
“怎么了?”二姨娘有些不耐烦的问道,心里对这个儿子十分无奈。
于是苏建武便把这一切添油加醋的告诉了二姨娘,说完还嚷嚷着:“姨娘!你可一定要为我报仇啊!苏乐瑶那个庶女都要爬到咱们的头上了!”
二姨娘顿时觉得晴天霹雳,自己的二女儿出了那档子事,自己还因此记恨过大夫人和张氏,可是自己后来想明白了,自己不过是大夫人的复仇工具罢了,尽管再咽不下这口气,可为了女儿能早日回府她还是选择忍气吞声,只是和大夫人,再没了从前那般言听计从了。
二姨娘原是张氏身边的婢女,有段日子苏德浩从外面纳了个小妾,甚是喜爱,甚至因为那个小妾冷落了张氏。
那时张氏还没有生下苏佩文,在府里的地位并不是那么稳固,为了讨好苏德浩,于是将当时还是个丫鬟的二姨娘给苏德浩纳了通房。
不久,张氏诞下长子苏佩文,苏德浩沉浸在初为人父的喜悦中,那名妾室渐渐被苏德浩冷落,最后死在了张氏的手中。
就在这时二姨娘也怀上了身孕,张氏原本想将那孩子一碗藏红花送上西天,可此时苏府里子嗣单薄,又怕二姨娘没了孩子,老夫人和苏德浩会纳更多的妾室来孕育子嗣,想着二姨娘总归比那些狐媚子好对付的多,于是便让二姨娘生下了苏建武。
没想到二姨娘如此好命,竟然一举得男,被苏德浩抬了妾室,于是张氏装出主仆情深的模样让二姨娘将苏建武养在自己的膝下,明面上是嫡母善待庶子的模样,内地里却恶意引导着苏建武接触不好的东西,让苏建武小小年纪便沉迷于美色,好逸恶劳。
而苏若棠苏若鸢的出生则是在张氏的严格掌控之下,特意派了太医诊脉,诊断出是女胎才放心让二姨娘生产的。
而这些,都是二姨娘不曾知晓的,苏乐瑶要的,就是让二姨娘一点一点看清张氏的真面目,揭开张氏的面具!
二姨娘恨铁不成钢的说道:“我的傻儿子!事到如今你都分不清真正的敌人,你大哥怎会无缘无故提起那些事,必然是为了让你发怒!而之后的事,定然也是张氏一手策划的,事成,你与苏乐瑶都得倒霉,失败,对他们自己也并无损失!”
原来二姨娘以为这一切都是张氏一手策划,不过的确是因苏佩文而起,苏乐瑶不过是推波助澜而已。
苏建武有些发愣,不解的思索着姨娘的话,怎么回事?怎么一向对自己很好的大哥变成敌人了?
二姨娘越想心中越是气,叫上丫鬟,气冲冲的去了福安院。